“走,先带你去吃东西,吃饱了慢慢说。”
李度恩两手一挥,带头一脚跨过公园草坪前的矮栏杆,发现身后没动静,立刻又回过头去瞪那群呆子:
“还愣在哪儿干嘛呀,没听见人家肚子饿了么?”
一说到吃饭,那黑衣人的脸上顿时红光满面起来,一把抓住雷漠的衣领子,咻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雷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几条街开外的棒约翰披萨店的门前。
“我在金城大街的棒约翰里面,我想他是想要吃披萨,你们慢慢来,我先点着,要吃什么发到我手机里,就这样。”
雷漠抬头看了黑衣人一眼,掐断了度恩的怒骂。
站在一旁的高个子男人,正两眼发直地盯着橱窗上的巨幅披萨广告,口水就快要掉到地上了。
“身上有钱么?”
他把手伸进裤兜里掏出一堆烂纸钞,雷漠不认得票面,只觉得那纸钞上的头像有点眼熟。
“我开玩笑的,”雷漠对他做了个鬼脸,推门走进披萨店,“走,我请你吃顿好的!”
黑衣人立刻咧嘴笑了,两个深深的酒窝浮现在他唇角边上,憨憨地很可爱,越发像个无知的小孩,那笑容让雷漠刹那间就想起了阿丁。
也许,他和阿丁一样,也是个残障人,阿丁残了一条腿,他残的或许是他的脑袋。
等到度恩他们到齐的时候,雷漠和这位新朋友已经一连吃了三个不同口味的披萨,外加十二个鸡翅。
“你到底多久没吃东西了?”
希罗忍不住问他。
“两天,可,能,三,三天,也,不不一定……”
“说话对你来说是不是很困难?”
他果然害羞地点点头。
“小时候,发烧,脑袋,坏,部分,损伤,语言,障,障碍。”
“你现在慢慢说,就听得懂了。”
他擦擦嘴,对希罗摆摆手:“不能急,一急,就,就说不了……”
“明白。”希罗微笑,点头。
“我叫你不要吓唬他,你就是不听。”
度恩一边往嘴里塞薯条一边数落景寒。
“没,没关系,是我,我的问题。”
“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
景寒根本不理度恩,只顾着追问眼前的这位黑衣僧侣。
“他叫查吉。”
“茶几?”
麦加一口可乐差点喷到莱朵的脸上。
莱朵正在吃她的苹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黑衣人叫什么名字对莱朵来说根本就不重要,她的脑袋里还转着刚才一路上他们解释的有关神奇僧侣修行者的故事,一双眼死死地盯着那高个子僧侣,好像在研究一个从未见过的史前生物一般,
“检查的查,吉祥的吉,查吉是印尼华侨,在牛津大学数学系读研究生。”
刚才结账的时候,查吉硬要还钱给雷漠,雷漠这才看清楚他手里的纸钞是英镑。
“你也是为了追查陈河命案而来的么?”
查吉沉默了,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他和那个死去的后觉,关系明显不一般。
“我是,他,的,室友,后来,搬,走了。”
“为什么?”
“陈,怪人……”
“你也是怪人,你们在一起,凑成一对,不是刚刚好?”
“我才不是!”
他果然毛了,呼吸急促,情绪说来就来。
“别激动千万别激动,你一激动,就又不会说话了。”
雷漠冷眼瞥看一旁的麦加,他一副比查吉还要紧张兮兮的样子,分明就是想要火上浇油。
“查吉,若尔的匠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应该先问,牛津大学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不要,吵,一个,一个,来……”
雷漠头一次对这帮伙计的呱噪感到不满,查吉一看就是个老实人,刚刚填饱肚子的他,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又要被逼着做他最不擅长的事,雷漠果断地站起身,决定到隔壁的文具店去买个速写本,这种时候,写,肯定要比说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