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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塔牌暗示着他们进入任何一个虫洞,都会被彻底囚禁在山顶上。
普罗米修斯神秘的“种子”到底藏在哪里?
那颗万年核种一旦被打开,摧毁的究竟又会是什么?
对此,雷漠毫无头绪,就连伽德勒的“死亡之舞”也拒绝回答。
他因而决定分头行动,至少,让这场赌局,有一半的机会。
至于另一半,或许,掌握在度恩、景寒和麦加的手上,如果他们之中也“隐藏”着一个“真命天子”的话。
雷漠从头到尾都不相信那枚天神之币的预测,这并非妄断,而是一种纯粹的直觉,就像他父亲雷图认定雷漠就是那个可以找到普罗米修斯之“种”并具有捣毁作用力的人也根本没有逻辑可言。
如果普罗米修斯的宝藏注定是要由一个人类巫师开启的话,那雷漠、李度恩、景寒、贺希罗、还有麦加,这五位各怀异秉的巫师少年,以及科潘和阿丁,都有可能是最后的那一个。
这才是最公平的判决。
机缘也好巧合也罢,毕竟,眼下登上山顶的就只有他们七人,雷漠不想以主观的一己之力和阿丁,还有他的神明来较劲,这本来就不是他上山寻宝的初衷。
身为凡人,绝不逆天行道,这是雷漠所信仰的“游戏规则”,他只想顺其自然找到答案,并始终如一地坚信,和他一起上山的其他四位伙伴。也心怀共念,他们内心的“信仰”和阿丁的截然不同,但这并不意味着阿丁的信仰就一定是错的。
在解开所有的谜团之前,谁都没有资格谈论对与错。
对神的信仰。是人类自古以来身陷苦难之时,唯一不曾放弃过的,那是一个亿万年的选择,就像阿丁从被他父母遗弃的那一刻起,便选择不再相信任何人,而只相信一个神。这个决定便是他一切**的源头,那是真相,不是斗法和较量的竞技场。也绝非任何一个“真命天子”可以改变的事实,正如高塔牌所讲述的那棵穿越了大地荒芜之间每一处的上帝树,不到最后关头,绝无退路。
雷漠在进入右侧虫洞之前和之后的一分钟内。冷静地过滤了一遍脑海中的那些混沌不清的思绪,他想用最“自己”的双眼来看待踏入终点的时刻,然而,当他真正踏入此处时,却发现。自己仿佛依然被困在了人间。
这里到底是哪里?
四个人,矗立在暖光遁失的另一边,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那些没有表情的灰色雕像,他们一个个。顶天立地地站在天界长廊的两侧,从拱形廊顶的最高处。俯瞰着那四个渺小如蚁的人类。
雷漠举步走进长廊,空旷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叩叩的脚步声。
一张紧挨着一张。面具般的脸,与《古希腊神物图鉴》上的那些画像,身形极似,神韵却斐然——
手持灵魔权杖的是赫尔墨,他的雕像看上去阴冷而凶狠。
摩亚与涅柯遥遥相对。
水神的手臂上缠绕着土神的荆棘图腾,土神的手中倒挂着水神的银海沙漏,被凝塑的静谧,在这对神明身上显得尤为诡异,尤为苍白。
“这些全都是……?”
“新神祗族的神明。”
雷漠的嗓音在长廊里响起了短暂的回音。
阿丁和科潘面面相觑,不太明白他所说的“新神祗族”究竟指的是哪些神明?
雷漠在长廊的中间停下脚步。
他曾经想像过无数种虫洞后面的影像。
一座古希腊诸神雕塑博物馆?
这是唯一不可能出现的一种情况,因为,那些雕像不过只是神明留在人间的投影,可是,它竟然真的出现了!
尽管眼前这一张张面孔,在奇莲学院的课堂上曾经出现过无数次,但是,对于“新神”,雷漠和希罗还是相当陌生,大约能够辨认的,也只有遭遇过的寥寥几个。
“这里好像一个博物馆。”
“不是好像,这里根本就是人间的某个博物馆。”
“哪一个?雷漠,你有印象么?”
除了偷偷溜进奇莲图书馆的那次,希罗真的没有去过多少博物馆,不是不想,而是没有这样的机会,现在,除了自己以外,究竟还有谁能辨识出他们此刻身处何地呢?
就在雷漠继续搜索,试图回忆起来的这一刻,科潘偶然发觉,阿丁插在裤兜里的右手正在不停地颤抖。
“阿丁,你的手怎么了?”
他下意识地问他。
“没,没什么。”
“你的手一直在发抖。”
科潘的话提醒了雷漠和希罗,两人不约而同带着警觉的眼光,转身去看阿丁。
那孩子的脸,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憋得通红通红,仿佛正逼迫自己忍耐着某种无法忍受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