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还好,是我没把睡袋拉严实,没办法,太累了,落枕就着。
景寒应该帮你拉上。
她的睡袋还是我帮她拉严实的,她也累坏了,睡得可香了。
雷漠莫可奈何地笑笑,站起来抖抖身上的积雪,彻底清醒了。
我出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为什么?
因为看见一个雪人坐那里。
哪儿?我怎么没看见?
希罗忍俊不禁看着他,掩嘴偷笑。
哦,原来在说我。
雷漠这才反应过来。
我还以为你冻僵了呢,麦加的火真温暖啊。
真的很温暖,我最喜欢元素师的地方就是他们总能将自然界的腐朽转化为神奇。雷漠坦率地说道,希罗很赞同地点点头。
如果你身上的雪再厚一点,就真的变成一个大雪人了。
所以,你偷偷地帮我掸雪。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结果,还是把你吵醒了。
醒了,还可以再睡,一会儿就该轮到我进帐篷了。
他笑,她也跟着笑,然后,两个人同时望向面前的篝火。
这里真宁静啊。
希罗抬起头来,仰望星空。
那是一片没有月亮的屋脊,白天,也找不到日光照耀的方向,他们就像是躲在一口深井里的小青蛙,从偌大的井口望出去,就是天了。
雷漠也抬起了头,他们并肩抱膝,坐在一起。
想说话么?
不想,那么静美的夜空,说话简直就是浪费。
别用念力,好累的。
雷漠转过头去看她,她狡黠地对他眨眼,依旧不作声。
她果然不用念力说话了。
可是,他能感觉到她的心智还那里,紧紧地挨着他,偶尔,也会闪过几缕干净飘渺的灵气。雷漠没有抽离自己的心智,并随时等待着她继续开口,但是,他屏蔽了自己的灵体,把死亡之舞打包藏起。
脖子仰酸了,借你的肩膀靠一下,行么?
她默然询问。
好啊,想靠就靠。
她很自然地倒向了他。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依靠着,很近、很远、很安宁……
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雷漠思忖了好久,终于,还是打破了这样的平静。
别问了。她直接回绝了他。
雷漠并没有感到特别意外。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问了,你也不会回答我的是么?
她还是不说话。
为什么要替我撒谎,这不像你。
他终究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这她也猜到了。
那一刻,像不像我不由我决定,话在嘴边,想说就说了,没别的。
没有彩排过么?
彩排?她转过头去对他笑。
我也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如果真的有人帮我彩排,我恐怕会更加说不出口。
所以……
雷漠,她的眼光又变得和那晚一样认真了,不要因为,也不必所以,我还是那句话,别让他们为你担心,这件事,你知我知就好,这是最安全的决定,如果你想说,就等下山以后再说,我一定不会阻止你。
雷漠低头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头。
希罗心中总算放下一块石,那石,远比她胸前那颗要沉重多了。
你们都醒了。
景寒的声音蓦然出现他们耳边,两人本能地回转身去。
希罗觉得景寒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便从地上的野炊工具袋里又拿出一张折叠椅打开来放在自己的身边:来,坐我这里,烤烤火。
景寒没有坐下,而是拎起帐篷边上的野炊锅,直接往储存野味的小冰窖走去。
雷漠,叫他们起来吃夜宵。
她只说了一句话,而且,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