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又一声,这次,在左耳。
正当他想要仔细辨别那声音的来源时,一阵剧烈的头疼针刺般地袭击了他的大脑。
雷漠捂住耳朵,弯下腰去。
耳语,竜竜父地回荡在耳膜之间,头痛越来越强烈,他忍不住抓紧自己的半边头颅,成千上万数不清的呓语,层层叠叠,由远及近地混杂在一起,噬菌体般地入侵了他的大脑,迫使他的思维彻底停摆。
有事要发生
冷静,要冷静......
雷漠试图用意念将自己拖出来,但是,那股力量太过强大,他难以控制自己不跟着它走。
就在这时,风衣内侧口袋里的塔罗牌突然疯狂地震动了起来。
这不可能,没有纸牌会自己动起来。
除非,有人想硬闯他的领地。
雷漠强忍着头颅快要爆裂的痛楚,打开风衣纽扣,纸牌噼噼啪啪地在口袋里跳跃,他立刻一把抓住了它,就在那一瞬间,雷漠感觉到有张牌如刀刃般划过了他试图摸牌的手指尖,灼热的刺痛迫使他立刻松了手,那张纸牌瞬间割破了风衣口袋,跳向空中,在夜幕下回旋了好几圈。
来者不善
权杖九他需要一张权杖九做护身封印
当牌面落到眼前的时候,雷漠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突然间停止了。
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悬浮在半空中的那张死亡牌。
不消五秒的时间,所有的纸牌都接二连三地从割开的风衣裂缝中弹了出来,在空中不停地跳跃、翻转、回旋,片刻之后,又自动迅速地排成一列,开始自己洗牌、切牌,反复数次,然后,重新叠成一摞。
纸牌终于安静了下来。
雷漠等待片刻,刚想伸手去拿,纸牌突然又动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
总共有七张牌依次从牌堆里跳出来,整整齐齐,间隔有序地在雷漠眼前排成一条直线。
雷漠伸出手指,轻触第一张,牌面翻转,紧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
宝剑侍卫、恶魔、死亡、高塔、宝剑八、宝剑十
最后一张——审判。
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雷漠问塔罗。
那家伙恐怕就在附近,雷漠敏锐地嗅到了一股具有腐化邪力的能量。
叮————
又一阵尖锐的刺痛席卷而来,雷漠再次捂住耳朵,豆大的汗珠接二连三地沁出他的额头,他硬生生睁开双眼,集中念力,聚精会神地看着空中那一摞悬而未决的塔罗牌。
他在哪儿?
牌堆里又跳出一张——逆位的吊人。
受困,束缚,未知之盲。
塔罗无法预测这个人的动向。
雷漠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感应,他确定那人就在不远处的某个地方等着他。
告诉我,他想要审判谁?
牌堆即刻又疯狂地颤动了起来,支离破碎地往外乱冒。
念力,集中你的念力
权杖九终于看见了
雷漠一把抓住纸牌猛然拍向自己的胸口,默念咒语:
玛赫玛塔亚
一阵温和的灼烧感迅速遍布了他的全身,权杖九封印在雷漠心脏部位的肋骨上刻上了九根护身权杖,剧烈的疼痛和淫邪的耳语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悬浮在空中的塔罗牌刹那间纷纷坠落。
雷漠长吁一口气,浑身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手机重新启动,屏幕又亮了起来。
霎那间,一切归零。
雷漠随手从散落的牌堆里拿起一张牌。
正位的金币三。
学校。
答案是学校。
雷漠握紧那张纸牌,闭上双眼——
一个陌生的少年,独自站在正对着操场的教学楼顶,脚下,是“明致中学”巨大的百年浮雕。
少年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不清的念头。
他穿着一件白衬衫,俊秀的面空苍冷如雪。
操场上空无一人,投篮架阴沉沉地矗立在昏暗的校园里,如同一根根死去的废铁。少年下意识地把头转向左面,化学楼的影子从墙角深处泼墨般地向地面延伸开去,少年低下头,牢牢握紧的左拳痛苦地颤栗着。
黑影持续弥漫,一直拖出围墙外面,消失在人声鼎沸的华安路上......
“......来呀............”
雷漠蓦地睁开眼。
就是这个声音
雷漠辨别出这声音和刚才耳畔催眠般蛊惑的呓语是同一个人的声音。
他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度恩的电话。
“喂?”
“带上你的龙骨祭坛,马上赶到华安路的明致中学,要快”
“出什么事了?”
“我没时间跟你解释,总之,你立刻过来,不然就来不及了。”
语毕,雷漠收起地上的塔罗牌,抓紧风衣领子,在小巷深处奔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