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辛勉强点头,“我尽力吧。”他很想说等你那不靠谱的师伯拿主意,还不如自己做决定呢。但这对秦墨池来说毕竟是一件大事,需要听听长辈的意见也是可以理解的。荣辛这样一想,又觉得多等几天也不是不能忍受的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秦墨池的声音里透出不安,“这种……这种手术,或者说法术,怎么保证它的安全性?”
荣辛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不能保证,或许阿骊的魂魄会跟这具身体不契合,或许会有一些类似于排异的反应……最糟糕的是,赵青身体里还有一些残存意识,会本|能的跟阿骊抢夺身体的控制权,互相吞噬。”
秦墨池的心揪紧了一下,“会有危险吗?”
“我不能肯定。”荣辛叹了口气,“赵青跟天青草的魂魄已经在一定程度上相互融合,残存的意识里或许也留有一些精怪的力量……阿骊的妖力都已经给了你,魂魄的力量很弱……”
秦墨池想起识海中那个沉睡的虚影,眼睛酸涩了一下,“我能把力量还回去吗?”
这一次,荣辛沉默的时间更长,“我不确定。你可以试试,打坐的时候有意识的让真元冲刷阿骊的魂魄。你们俩一脉而生,力量应该也是彼此相融的。”
“好,我会试试。”秦墨池被清宁逼着炼化了阿骊的妖力之后,就很少会掐着口诀打坐了。他一个接受正规学校教育的年轻人,人生观世界观早已成型,骨子里并没有那种想要得道成仙,长生不老的追求。不过现在,他愿意为了法术的成功率去试试自己以前没有用心做过的事。
荣辛很郑重地说:“那就……拜托了。”
电话挂断之后,秦墨池心塞了很长时间。阿骊明明是他的老妈,荣辛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家伙跟他说的哪门子拜托啊,明晃晃的险恶用心简直令人发指!难道这货想把自己老娘变活,就是为了有机会给他当后爸吗?!
秦墨池捂着小心脏爬到工作间门口等着小师伯出关。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凶残的小师伯出来了也不一定猴得住。人家可是黄金眼镜蛇,爬到树上吃个把小胖鸟,那就是散步外加吃一顿宵夜的事儿,真惹急眼了,小师伯能不能够人家塞牙缝……
秦墨池表示,还真不好说。
清宁出关之后,一听说荣辛这个名字,果然立刻就炸了毛。
“怎么是它?!”清宁在桌子上跳来跳去,气愤得不行,脖子上的毛毛统统立了起来,“它以前就总是欺负我,拿尾巴尖儿拍我,有一次还把我叼进嘴里,要不是阿骊死命地揍它,我都要被它吞下去了!”
秦墨池,“……”
真是好大的仇恨。
清宁气咻咻的发泄一通,终于平静一些了,“它说这事儿有没有把握?”
秦墨池迟疑了一下,“风险肯定是有的。”他把之前荣辛说过的风险又叙述了一遍,忐忑地看着它,“会有危险吗?”
清宁在餐桌上来回溜达,一副举棋不定的小样子。
客房的门半敞着,有真气隐隐流动,是李野渡在打坐。这一刻,秦墨池清晰的意识到了他和李野渡之间的不同。对他而言,修炼像另一个世界里的事,而对李野渡来说,这是从小到大,刻印在他骨子里的最终极的追求。
“我娘的妖力能还给她吗?”秦墨池轻声问道:“我本来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妖力,他是不是就可以重新过上以前那种上班下班的普通人类的生活?闲暇无事坐在家里上网玩游戏,周末去超市采购,偶尔看看电影,回夏家陪着夏智和林唐一起吃顿饭,或者陪着他们去看望夏正河,顺便看看几个叔叔婶婶斗智斗勇……那才是他所熟悉的生活。
清宁摇摇头,“都已经吸收了,怎么还?”
秦墨池垂头不语。
清宁叹了口气说:“我早该知道姓荣的那小子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他能一直追到临海来。唉,这小子从小就有一股轴劲儿,除了阿骊,谁的话也不听。”
“荣辛说他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秦墨池觉得这句话里透出一种很诡异的暗喻,荣辛的修为至少也超过白素贞了,在如此漫长的年月里,他真的只惦念着阿骊,无论是妖身还是人身,都不离不弃?
秦墨池很难想象那么漫长的岁月,他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在他的身边的熟人当中,戚明两个月失恋三次,陶莉被家里人逼着频繁地去相亲,杨科结了婚很快又离了……
荣辛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清宁仔细想了一会儿,想不出荣辛和阿骊算不算青梅竹马,便摇摇头说:“荣辛可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妖怪。他老家远着呢……反正很远就是了,它是作为贡品被使臣带进长安城的,后来逃了出来,一直逃进山里,就认识了阿骊。那时候阿骊灵智初开,见它奄奄一息的,心中可怜它,就把它带回了山门……咳,说这些老黄历做什么。”
还挺曲折。
秦墨池叹了口气,“我还是很难原谅他,他差点儿弄死我呢。”
清宁安慰地拍拍他的胳膊,“那货眼睛里只有阿骊,我都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