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天,吉娅莉丝带的午餐食盒被他们放进毛虫,她忍无可忍,奋起神威,将起哄笑闹的十几个小男孩全部打翻,其中颇有些人头破血流、鼻青脸肿。他们的父亲不依,找到学堂来闹,说私塾先生收了山中女妖做学生。
先生抗不住压力,只得打发吉娅莉丝离开,后来吉娅莉丝全凭自学,越没机会读书就越爱读书,最终阅遍四书五经、兵书战策,成了光明圣教的女才子。
两年前老火神决定退隐,携妻返回极西之地省亲,留下女儿吉娅莉丝接掌火神之职。
失去亲人,哪怕再过两年还能团聚,对习惯有人呵护的吉娅莉丝也是重重一击,加上冰神姐姐叛教,令她顿感孤苦无依。
这时白鹏出现,先以惊人神通压服了她的骄傲,又凭过人的智谋和以少胜多的战绩赢得她的崇拜,最后做了教主还不断找机会接近她,爱护她,教导她,对她委以重任,终于渐渐令吉娅莉丝倾心,拿他当了父亲之后新的依靠,在达娃央金与白鹏的婚礼酒席上才会说出一句“姐姐,我羡慕你。”
聊着这些,白鹏对吉娅莉丝越了解,心中就越愧疚,到最后泪眼朦胧,搂着她道歉:
“吉娅莉丝,是我对不住你,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根本就没好好体贴爱护你。”
吉娅莉丝反而微笑安慰,在他胸口轻拍:
“没关系,我想明白了。只有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也不是必须天天在一起。有时候抬头看月亮,想到在同一个月亮下,还有一个男人,他心里爱我,我也爱他,我心里就甜丝丝的,会对着月亮傻笑。苏轼那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说得可真对。”
这话说得白鹏流出泪来,一时也不知如何才能更好地表示情意,翻身爬上吉娅莉丝,轻呼一声“宝贝”,缓缓进入她身子最深处,温柔徜徉。
吉娅莉丝捧着白鹏的脸笑:“老公,这时候不需要温柔,你可以凶残一些。”
白鹏加大了进退力度。
“再凶残些!”
白鹏狠狠冲击,局部忽凉忽热的“冰火双掌控”也拿了出来,激起浪花四溅,流水潺潺。
吉娅莉丝张大了嘴,上气不接下气地呼喊:“再凶点!撕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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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到了半夜,司徒静才姗姗来迟,将一把黄铜钥匙抛向白鹏:
“你的临时隐居处找好了,军马巷南起第二家,青色大门,这是钥匙。房子简陋,没院子,只有个小天井,水缸给你打满了,食物也预备了一些。我每天会过去看你一次,还需要什么就跟我说。”
她往桌边椅子上一坐,看起来神色疲惫,眼光扫过乱糟糟的床铺,撇嘴一笑。
吉娅莉丝已经穿好衣裳坐在床边,看了她的神色,顿时小脸通红,低下头去。
司徒静笑道:“火神姑娘别不好意思,你是明媒正娶,谁会笑话你?哪像我……”
白鹏连忙打岔:“静儿,看你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不顺?官府那边见了人头怎么说?”
“官府没事,退兵了。但你的手下不好搞……”司徒静这才开始打开话匣,解释她为何来晚。
昨晚白鹏先行离开,曾夕颜带着那颗容貌酷似白鹏的人头,以及用来扮演无头尸体那人的人头,拿麻袋装了血淋林跑出大帐,还故意被几个巡逻守卫看到。
司徒静仔细布置好凶杀现场,趁人不备溜回自己帐里装睡。
等守卫循着血迹来查看,发觉中军帐有异,慌忙呼喊“总舵主”,司徒静这时才假装闻讯而来,进帐一看,尖声高喊“抓刺客”。
总舵主“被杀”,营中顿时大乱,等司徒静安定了秩序,召集身边几名首领议事,派出使者向官军求和,最终大军撤回湖州时已是傍晚。
回到总舵,司徒静一刻不停,又召集了同心会、光明圣教和泉台驿三方高层。
直到天黑了大伙才到齐,司徒静向他们传达了总舵主的死讯,并宣布自己代理同心会总舵主,以后光明圣教传教事宜由紧那罗王沈冰负责,军务、政务统归司徒静,而泉台驿由晴坂千代接任代理尊主,董秋戎协理,以后与同心会继续保持盟友关系。
这些都是白鹏早就对不少人私下说过的,如果他出意外,手下三大势力便如此安排整合,大伙听了自然也都没表示异议。
议事过程中,同心会一方的首领,自姚谦以下各堂香主全力支持司徒静,当初白鹏活得好好的他们还搞过“陈桥兵变”要拥立司徒静,如今更没话说。
泉台驿董秋戎神色震惊,沉默不语。晴坂千代汉语本来就不好,听说白鹏死了又陷入崩溃,一直哭哭啼啼,什么话都说不出。
问题在于光明圣教,出席的紧那罗王和雷神、地神,全都表情诡异。对于司徒静的人事安排,他们没有直接反对,但紧那罗王沈冰提出,白总舵主同时也是圣教的光明圣尊,圣教有责任将教主之死调查清楚。
司徒静解释说此事并无疑点,明摆着是玄武会长老曾夕颜假投降,魅惑了总舵主。以她的过人美貌和智谋,加上“天下第一杀手”的功夫,情热之际刺杀总舵主非常容易。
沈冰却说教主遭遇女刺客不止一回,经验丰富,而且教主的武功根本不是凡人能够想象,说他死在女人床上,很难令人相信。
到后来,沈冰不但坚持要从验尸开始调查教主之死,还话里话外暗指司徒静谋害教主,企图篡位。因此,在事情真相调查清楚之前,圣教上下暂时不能服从司徒静的指挥。
司徒静与沈冰针锋相对辩论了一阵,发现这问题根本不是讲道理能讲明白的,便要求沈冰立刻开始调查,三天之内给出结论。否则难免让人疑心他冠冕堂皇违抗教主遗志,企图独揽圣教大权。
司徒静总结道:“沈冰只差指着我鼻子喊‘你是凶手’了,三天查完,无论结果如何,他应该都会往我头上扣屎盆子,然后他掌管圣教,还会来杀我为圣尊报仇。”
“嗯,三天,那就等他三天。”白鹏背着手踱步,皱眉沉思,“他究竟是对我忠心耿耿,为我讨公道,还是自己有私心,三天后见分晓。”
“不对,”白鹏停住脚步,“谁都不可能相信你会谋害我,沈冰又不是傻子,既然他这么说,肯定就是不想把教中大权给你。”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司徒静:
“静儿,你跟沈冰约好,三天后在东门外城隍庙见面商谈,假如真需要动手,可以避免让基层帮众看到。我早料到如果没了我,很多人都会有异心。我就给他三天时间,看看还有哪些人跳出来!”
“我能做什么?”吉娅莉丝神色凝重地问道。白鹏下午跟她说了此事,所以听了这些也不惊讶。
“你要做的很简单,第一,严格保密,包括你冰神姐姐,谁都不能知道我还活着。第二,这三天帮我保护好司徒静,不能让任何人暗算她,能做到吗?”
“能!”吉娅莉丝站了起来,脸上又出现了分水之战时那种重任在肩的神圣肃穆。
司徒静笑道:“你为什么偏心火神,却要瞒着冰神?达娃央金也是你老婆,还怀着你的骨肉。”
白鹏皱眉:“达娃跟你一向不和,我想瞧瞧,如果我不在了,她会怎么对你。”
“如果她想杀我呢?”司徒静托腮而笑。
“有吉娅莉丝在,达娃挺着大肚子杀不了你,但如果她真的做出不好的事,我会给她一个教训。”
“好了,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知足。”司徒静笑嘻嘻起身,“你哪舍得责罚你的女人,好好疼爱她们吧。”
“什么叫做‘她们’?”白鹏假作生气,“你难道不是我的女人?”
司徒静叹道:“是是是,是你的女人,给你一万年,全天下都是你的女人。你们继续亲热吧,女人司徒静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