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娘有过不少严厉的时候,可是今晚的样子让白鹏隐隐感到重大的不妥。
白三娘咬了咬牙:“你从家里跑出来,我没生气,你有骨气,想自己闯一番也是好事。可你出来都干了什么?运气好,误打误撞做了个帮主,只管着几个县,就自以为大人物,不思进取了?天下有几百上千个县,你算个屁!”她越说越气,抬起手来指着白鹏的鼻子。
白鹏低头不语,身子微微发颤,既害怕,又生气。就算湖州府与天下相比不算什么,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割据一府七县当土霸王的?自己究竟做到怎样才能让娘稍稍称赞一句?
“就算是这个小小帮主,你也做不好,只知道围着女人打转!最近十几天,我来探了你五次,两次白天,三次晚上。五次里有四次看到你跟女人厮混,只有一次是在马马虎虎处理公事,练功更是一次也没有!”
听到这话,白鹏面带惭se,进了丽人堂,自己果然是一跤跌进温柔乡爬不起来。
白三娘口气略略和缓了些:“也怪娘,以前对你管得紧,没跟你谈到过男女的事情,更没让你碰过女人,结果出了门见什么样的货se都当宝贝!”
“娘……”
“闭嘴!听我说!那个苏柳,湖州城里人人议论,千人骑万人睡的贱货,居然被你当作正室?你不怕难听,我这个婆婆还要脸皮!就算不谈她的过去,现在呢?现在她除了对你喊‘相公来陪我’,还说过什么?有没有一次督促你练功?有没有一次督促你好好做事上进?你知不知道房事过度会掏空身子?”
白鹏心里暗自嘀咕:“谁说的督促上进才能算好老婆?被娘督促了十七年,还要找个媳妇来继续督促我?我又没疯!我就是要柳儿那样让我让我轻松舒服的老婆!”
白三娘继续道:“苏柳长得不好看,个子还矮,将来生出的孩子必定又矮又丑,就凭这个都该把她休了!我身为婆婆有这个权力做决定。”
白鹏抬起头,眼光带上了挑衅:“那你说,我身边这些女子,谁有资格做正室?”
“矮子里拔将军,孟月和司徒静相貌马马虎虎,家世勉强值得一提。但孟月名声也坏,‘湖州潘金莲’不许进我家门。司徒静太jing明,你又太傻,把你卖了你还帮她数钱,也不行。”
白鹏冷笑:“请娘指教,咱家是怎样的豪门贵戚?什么样的女子才算品貌家世相配?”
“现在敢用这种口吻跟娘说话了?”白三娘闻言大步走来,吓得白鹏下意识起身就躲。
“别跑,接招!”白三娘鬼魅般闪到白鹏身边,一掌切向他腰间。
白鹏知道如今娘已不是自己对手,但仍然心虚,不敢跟她真打,使出劳燕身法闪避,擦着床架溜向门口,却忽然感觉一阵yin寒之气袭来,顿时四面八方都是娘的身影和掌风。
白三娘喝道:“不想死就出全力!”
白鹏被迫使出“大须弥掌”,一招最熟的“流云式”击出,不但功力全开,而且用上了自己最新领悟的“意”与“势”。若用如今这招去打当初比武时的雷拳老人,恐怕瞬间就能取胜了。
然而,意料之外,白三娘不躲不闪,从漫天虚影中找到真身,硬生生与白鹏对了一掌。
白鹏如同遭遇万斤巨槌,手臂几乎震碎,胸中气血翻滚,身子被向后击飞。
三娘一探手,扯住白鹏一只脚,将那炮弹般飞出的身形硬拽了回来,以免他撞破墙飞出去惊动了楼下的守卫。
白鹏瘫倒在地,不但全身真气混乱,而且被娘掌中yin寒之气入体,身子就像结冰一般无法动弹,喉头一甜,热血从嘴角涌出,眼前光明和声音似乎都渐渐远去。
白三娘神情淡漠,摸出一颗药丸塞进儿子口中,拿茶水喂他服下。
过了半晌,白鹏身上逐渐回暖,也恢复了神志,一行眼泪流了出来:“下手这么重,功力这么强,你……你真是我娘吗?”
“我若不是你娘,就不会用这赤火丸救你xing命!”白三娘回身走两步,坐在椅子上,“起来吧,别装死了。”
白鹏手掌撑着地,艰难虚弱地起身。
白三娘冷笑:“你娘我为了像个正常人一样养你长大,为了不吓着亲儿子,封了功力,自废神通十多年,你以为我杀熊府那些武师时,是我的真正功夫?‘鬼仙子’的名号用那样的能耐就能打响?”
白鹏见仍有鲜血从口中流出,滴在自己胸前,便伸手抹了抹嘴角:“你怎么说,自封功力是为了不吓着我?武功就算再高,又怎么会吓着我?”说着话,忽然又闻到那种尸臭味。循着气味一找,居然来自自己擦血那只手的掌心。
这只手刚刚与娘对过掌!
白鹏抬头看着脸se惨白的娘,身上打了个冷战,想起床边的尸水,想起出没于自己身边却未出手害自己的“凶尸”,战战兢兢问道:“娘,那具凶尸,莫非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