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身后铃儿声音传来:“你明天陪我玩!”
“明天我不过来。”
“那就后天!”
“后天也不来。”
“……”
白鹏又走了十多步,听不到铃儿动静,忍不住回头,只见铃儿嘟着嘴,低头抠自己手指,眼圈红通通地好像就要哭了。白鹏最受不了这个,只得转身又走向铃儿,喊道:“你以后不叫我白鹏弟弟,叫我白鹏哥哥,我就陪你玩!”
铃儿原本年纪就比白鹏小,占了一年口舌便宜已经满足了,听了这话破涕为笑:“鹏哥哥!”
“哎,铃儿妹妹!”白鹏笑了,“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不能每次都是我扮恶人,下次你扮强抢民男的女恶贼。”
铃儿眼珠滴溜溜地转,想了一下,点头道:“好!我扮女恶人,你扮民男被我抢。民男!哪里走!”说着便张牙舞爪扑了过来。
“哎呀,救命!”白鹏跃过石阶,拔腿飞奔,铃儿紧追不舍。
回到家,又已是红ri西斜。三娘早已忙完农活做好了饭,白鹏笑吟吟地吃着饭,将自己击败壮汉的故事讲了一遍。但母亲听故事时的反应令他失望,白三娘很平静的样子。
待白鹏讲到师傅拍自己肩膀那一下,三娘眉毛挑了一下,放下筷子,两手抱怀想着什么,眼光不知不觉凶狠起来。
等到白鹏全部讲完,面带诧异地看着母亲,三娘才反应过来,表情恢复淡然:“真胡闹,你那师傅果然是骗子。不教不学只是打架就能练出真功夫吗?街头混混天天打架,你娘我一年都不出手一次,难道混混的功夫都比我真得多?厉害得多?”
白鹏起初感觉师傅“生死关头练出真功夫”的说法很有道理,此刻听娘一讲,又没了把握,独自闷闷地发愣。
三娘收拾着碗筷,叹道:“本来想再忍一年,但不能任他这样糟蹋你,咱们得走了,鹏儿你有什么要带的,收拾收拾,明ri一早就出发。”
“啊?”白鹏听了大急,与早年间相比,赵家武馆的生活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天堂。怎地这就要走了?早知道不跟娘说这些了!
可是娘的决定无法违背,白鹏垂头丧气回到自己小屋,坐在床边抱头苦思,想着能有什么理由让娘改变决定。
三娘坐在堂屋门口“吱吱嘎嘎”地摇动老纺车,时不时地看一看月亮。事情必须今夜晚上办完,那赵四爷拍肩膀试白鹏内力,之后却对此绝口不提,笑眯眯地让白鹏回家等几ri,显然没安好心。多半是想稳住自己母子,说不定此刻已派人去联系自己的仇家领赏了。
估摸到了亥时,三娘起身,先到东屋门口掀帘子探头,看儿子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于是回到自己的西屋,打开箱子,取出夜行衣和快靴,稍稍梳妆,再度变身“鬼仙子“。
月黑风高,去县城的官道旁边yin影处,鬼仙子的暗淡身影忽隐忽现,向着县城掠去。路上她只犹豫着一件事情:这次只杀赵四爷一人灭口,还是按自己的老规矩灭他满门以绝后患?
赵四爷睡觉一向比较晚,今晚更是有些心神不宁无法入眠。索xing披上衣服,信步走出卧房,在园中散步。
退思园白天很美,竹林繁茂、曲径通幽,可到了晚上就难免有些yin森。特别是风声中隐约传来一串夜枭声,如同鬼哭,越发让人脊背发凉。
赵四爷凝神倾听了一会,两掌相合,“啪----啪啪”,轻拍三响。顿时从房檐后、竹林中、假山缝和树叶间冒出四个黑影,无声无息几个起落,排列在四爷面前,单腿跪地。四人都是黑衣黑裤、黑巾蒙面,肩背黑鞘短剑。
赵四爷压低声音吩咐道:“保护小姐。”四人微一欠身,“嗖”地消失。
连串的夜枭声都是几处暗哨在传达敌情。包括敌人的方位,去向,人数等。
四爷背手站着,继续倾听,望向敌人来处,面露微笑:“只有一个人么?孤身也敢来夜探?我倒要瞧瞧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