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奔跑在返回的路上,罗二心情很是忐忑不安,到现在他也没想透彻,自己到底是要深藏起烧刀子的后遗症,假装糊涂地混迹下去,还是开始准备在各地暗插棋子,利弊相比,后者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要不是埃米尔、伊万的投靠,还有老毛子肆无忌惮地打出的炮弹,他绝对会小心翼翼地当一个城堡堡主,顶多是地盘稍微大了些。
但是,朴姬善的受伤,还有那小山上毁于齑粉的简易工事,都在清晰地警告着他,要想缩头躲在家里安享小地主的日子,已经成了幻想了;各种想要他命的人,他自己都数不过来。
或许,自己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绊脚石,又臭又硬地招人厌烦。
想到这里,晨光下疾行在山间的罗而,忍不住倏地停下脚步,仰头就是一声长长的嚎叫,那挥舞升腾的烟尘火焰,实在是刺得他心里一片冰天雪地。
这次是朴姬善侥幸,那下次呢,是罗灵还是玛丽,甚至是凯利那些手下?这次是老毛子,下次会是哪个呢?
“啊----,老子就是一个臭石头,怎么滴,想和我斗,来呀,大不了鱼死网破,”越想越后怕的罗二,满脸涨红地嘶吼着,碰碰砸断了身边一棵棵桦树,露出白森森的树茬。
紧握着拳头,瞪着腥红的眼珠子,罗二愣愣地瞅着天际一丝丝云彩,半晌这才缓过劲来。缩进洞里混吃等死,那就不是自个了,也许死的更快;要想周身安生,只有拳头比敌人硬,比对手快、准、狠。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眼睛里渐渐清澈的罗二,嘴角扬起暖暖的笑意,药剂的原料实在是太少了,说不得要好好储备一批;当然。伊万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查清,是哪个不开眼的官吏老爷,想这么早见上帝。
“哪怕是你们国家大佬,这次也得出人背黑锅。车祸无所谓。死上一两个就成。”想清楚脚下道路的罗二,再次打量了一眼这片荒凉的山林,扭头蹿下山去。
沿着原路。罗二气喘吁吁地跑上熟悉的山头,打眼看去,山下那醒目的军绿色帐篷外,王猛带着自己的两个伤兵,正在附近的林地里警戒;大力和浅川千山听动静,应该还在帐篷里。
一阵风般地掠过王猛身边,还不等这个大汉起身,罗二隐隐的冷哼声,让他激灵地趴在树干下,偏头扫了眼长官的背影;不过,令王猛疑惑的是,长官的背影看着有了一点说不出的变化,气势也凶悍了不少。
大步闯进帐篷,罗二一眼看见昏沉的朴姬善,身上几乎缠了半个身子的绷带,正乖乖地躺在行军床上;大力和鬼子浅川千山,靠在一旁的地上打盹。
“长官,您回来了,”身上穿着白大褂的浅川千山,耳目还是比大力敏锐,就在罗二走近帐篷的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随着他的声音,大力也坐直了身子,冲着罗二扬扬下巴,又瘫倒在睡袋上,他的体力和鬼子比还是有些差距。
“嗯,她怎么样了?弹片全取出来没?”伸手在朴姬善额头上试探了一下,罗二皱着眉头问道。
“取出来了十一个弹片,还有几处没动,只是包扎了一下,”浅川千山老实地回答道,眼睛在大力身上瞪了几眼,“我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剩下的弹片要尽快摘出来,感染了就坏了,”
说着话,浅川千山拿过一个白色的铝盘,上面黄豆大小的一小撮弹片,还带着一股血腥味;还来不及向罗二请功,旁边大力懒洋洋地讥笑着。
“那些弹片你敢动?罗二还不扒了你的皮?”简单的一句话,让浅川千山尴尬地眉头跳动两下,闭上了嘴巴;罗二也知道了,伤口肯定是在不方便的地方,不是太要紧的伤势,大力当然得盯死了这个鬼子。
“尽快地医院吧,这他娘的山沟里,也不知道走多久,”无奈地暗骂一声,罗二取出一个折叠式单价,咔啪几下打开,“走吧,路上随便吃点东西,赶路要紧,”
有着五个争先恐后的手下,罗二也放弃了背着老婆赶路的打算,任由大力和浅川千山抬着朴姬善,找好方向,向西面二十里外的公路赶去。
路上,趁着王猛接手大力的工作,罗二拿出电台交给大力,让他和城堡接上联络,但大力带给他的消息,还是把罗二气了个半死。
罗家山城堡那里,已经被蜂拥而至的人民军,三面包围的严严实实,要想出去,也只有跳海一条路了。
要不是守备队的官兵,早享用了罗二交代给的烧刀子,或许这些以朝鲜大兵为主的单薄兵力,昨晚已经被震慑地缴枪不杀了;现在城堡那里风声鹤唳,大有擦枪走火的趋势。
对于城堡的得失,罗二在想明白身前身后事,也不很在意了,虽然他知道守备队在最后时刻,会毫不犹豫地引爆炸药,但不必要的损失还是少点是点了。
“告诉守备队,通告外围人民军,城堡里埋着大量的炸药,是战是和,就看人民军的态度了,”叮嘱一声大力,罗二扶着担架,督促着加快了步伐。
一个小时后,两名头上缠着绷带的大兵,手持武器冲上了山间公路,焦急地等了一顿饭的功夫,这才看见一辆卡车出现在视野里。
拉着一车酸菜、鱼干的卡车,本不想停车,但随着一梭子子弹滑过车顶,卡车司机黑臭着脸踩下的刹车,驾驶室里,一个公社干部模样的年轻人,气势汹汹地摇下了车窗玻璃。
“干嘛,你们想干嘛?告诉你们,这可是供应给炮团的给养。马上让开路,不长眼的兵蛋子,”唾沫横飞的干部,连车也懒得下,伸出脑袋就是一阵乱嚷,土黄色的脸上,一副高高在上的肃穆。
穿着褪了色的军装,司机冷笑着点上香烟,嘴里呸呸地吐着烟末,在他看来。这两个士兵想搭顺风车。怕是碰上砖墙了。
公路正中央,一名大兵横端着步枪,枪口端端正正指着司机,另一个大兵枪背在肩。利索地跑了上去。一把拉开车门。撕着干部的衣领,毫不在意地摔在地上,哗啦拔出腰间的手枪。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军事行动,卡车被用了,”说着当地腔调的大兵,冷冷地看着呲牙咧嘴的干部,“给你一钟,离开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