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一个山脚前,埃米尔扭头看看身后的黑点,屈辱地咬紧了牙关,“留下两个人,把他挡住十分钟,”说话间,他窜进了桦树林中。
跟在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狞笑一声,立马停住了脚步,眼瞧着埃米尔和另一个同伴,消失在林间,这才赫然转身,拔出腰间手枪。
他俩身上的重装备,也被埃米尔喝令丢掉了,不过两把大口径手枪,足以对付一个单枪匹马的追兵了。
“米申卡,猜猜看,谁能一枪打爆他的脑袋,”添着干裂的嘴唇,光头大汉阴阴的沉笑一声,咔吧拉动枪机,队长忌讳这个追上来的傻货,他可不怕,不就是跑的快点嘛。
“萨沙,你要记住了,我可是狙击手,手枪照样比你玩的熟,干掉这人小菜,”一副三角眼的秃眉汉子,不屑地吐了口浓痰,手脚麻利地在军裤上一蹭,咔地挑开了手枪保险。
“嘿嘿,那行,一个白俄嫩扭的彩头,打赌敢吗?”萨沙眼角余光扫了眼这个队伍里的保护伞,“我输了马上兑现,海参崴也行,哈巴罗夫斯克也行,”
借了烧刀子的诡异效果,他们小队里的人在黑暗中的视线,比起白天来还要更好,千米距离足够惊骇世俗了;尤其是体内源源不断增长的力量,已然让萨沙有了蔑视天下的感觉。
不过,他的话并没有引起米申卡的回应,目光渐渐凝重的米申卡,左手悄然拔出了军刀,“萨沙,准备近身搏斗,”
越来越近的黑影,曲折飘忽的身影,让眼光犀利的米申卡,脑门上渗出了大滴的冷汗,手枪根本瞄不住对方的影子,何来一枪击中。
灰茫茫的夜色下,罗二咔地再次扎上了一支烧刀子,身影猛然加速成了一窜残影,越过眼前的一道小溪,滞留在空中低喝一声,拧腰通地砸落在厚厚的碎石上,溅起一片烟尘。
六百米外的两个人影,他虽然拼尽全力,打出的飞刀能击中目标,但是那已是极限了,两把手枪他还能对付过来。
在山地上跳跃翻腾,浑身冒着森寒的煞气,眨眼间罗二冲了上去,“呯、呯呯,”两支交错的枪口,不断喷射出股股耀眼的火焰,呼啸泼洒的子弹,完全封锁了他周身左右。
不到五十米,枪声接连爆响,也昭示了两个洋鬼子,被罗二突兀闪现的诡异身影,吓得不知所措。
面对呼啸而来的子弹,罗二彭地甩出一个物件,结结实实地挡在面前,当当飞溅的火花,令两个洋鬼子目瞪口呆,“我的上帝,这是从哪找来的?”
一门105口径的野战火炮,生生出现在荒无人迹的山脚,歪歪斜斜正好挡住了飞射而来的弹雨。
“咔,咔,”两把打空了膛的手枪,轻微的撞针声在罗二听来,也就是出击的发令枪了;挥手收下了火炮,罗二冷冰冰的面孔,赫然出现在两个鬼子面前。
“啊,”在米申卡惊恐的尖叫声中,罗二轻飘地闪身而过,两把本能刺来的利刃,还来不及靠上他的身体,罗二的大手已经拍了上去。
“啪、啪,”随着两声清脆的耳光声,两个活生生的大汉,被罗二收进了医药箱,为了烧刀子的药源,他连金蜂都没有放出。
带着一股冰凉的夜风,罗二折身再次加速,闪进了桦树林,留在原地的,是两套满是汗臭味的野战服,还有两把颓然落地的军刀、手枪。
脑后隐隐传来的枪声,让正在高山上攀爬的埃米尔,心脏猛然咚咚狂跳不止,不用说,那两个弟兄凶多吉少了;忿恨狂躁地大叫一声,埃米尔掏出贴身的最后一支烧刀子,咔地扎在了胸口上。
“伙计,你自己保重,”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最后一个同伴,埃米尔猛然前窜跃上了山崖,“我会给你报仇的,”
“靠,埃米尔你个混蛋,拉我一把,”站在光溜溜山崖下的雇佣兵,双股战战地破口大骂,但是山崖上已经没了动静。
拔出自己的配枪,雇佣兵紧靠在山石上,双手紧握手枪,眼睛滴溜溜四下搜索,寻找着能藏身的缝隙;能在军队上刀头舔血的活到现在,没一个是脑子迟钝的主,就看一贯强硬的埃米尔,跑的像个仓皇的兔子,他也知道了,今晚碰上了极为危险的人物,眼下保命成了首选。
至于那什么任务,去它的吧。
眼睛扫到一棵低矮灌木下的浅坑,雇佣兵惊喜地低身钻了过去,要是侥幸过了这道坎,他绝对不会再来这里了。
但他还没跑出两步,一道如烟似雾的影子,悄然掠过,猛然间被踢中了肋骨的雇佣兵,还来不及嚎叫,原地忽地消失了。
黑头陀、烧刀子的原料,已经不分品行人性恶劣与否了,只是那个有空余位置而已。
心有戚戚的埃米尔,总是觉得身后不远处,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奋进尽全力窜过了一片野槐树林,他的眼前豁然一亮,图们江到了。
江边草丛中,一艘隐藏的严严实实的橡皮艇,是他渡江的最后保障。过了图们江,就到了自己国家了。
喘了几口粗气,埃米尔脚步不停地冲进了草丛里,几下摸索,拖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小艇;“好了,好了,该回去了,能活着真好,”欣慰不已的埃米尔,熟练地跳上小艇,单柄划浆握在手里。
就在这时,“嗨,朋友,等等,”罗二清淡的声音,飘然出现在埃米尔耳边,把这个见惯了血腥的老兵,吓得脸色刷白,浑身僵硬。
当罗二清秀的面孔,出现在埃米尔眼眸中,那蔚蓝色的眼仁深处,浓郁的猩红色丝丝浮现;已经使用了三支烧刀子的埃米尔,再强悍的虎背熊腰,再顽强的敌视心态,遇上了罗二这个正主,只有不自觉地闻令而停。
罗二喊得没错,他会成为一个很好的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