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少将和他的妻子被秘密逮捕,好在他们的孩子已经去了英国,要不然就是一锅端了。
在这个关键时刻,罗二这个被调查局严密关切的人物,竟然大冬天的,去海上搞什么钓鱼,不能不让主持情报站的松上尉,捏着一把冷汗。
罗二原先志愿军军官的身份,在机密档案中,松兆明是无权查的,但上级的严令,已经引起了这个家伙的戒备。
“好,回来了就好,”食指在桌子上轻轻地敲击着,放下心来的黑上尉,开始盘算着自己的小金库,是不是该再加点筹码了;他在海外驻勤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一旦回到美国本土,那就只有单单的薪水可拿。甚至,他会接到一纸退役令,从而转入预备役,那今后的日子,想想他一家五口住在狭小的公寓里。松兆明就是阵阵的头昏。
那支烧刀子药剂。根本没经过他的手,而是凯利交给了一个药商,自己的口袋里,却是多出了一张支票。真金白银的花旗银行的现金支票,见票即付。
支票已经被稳妥地收藏起来,他要回到美国退役后再拿出来,找个山水秀丽的小镇,到时舒适富足的生活。垂手可待,谁也为难不了他了。
一点把柄也没露出来了,两头不见手尾的简单中介,他就拿到了将近五年薪水之和的巨款,怎能不让这个严守军纪,谨慎工作的军官唏嘘呢。
再想想罗二的妻子,玛丽家族的深厚背景,松上尉自嘲地笑笑,人家和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阶级。严密监视?怕是竞争对手的幌子罢。
自己不过是一个军人,犯不着去搀和巨人之间的打斗,还是想好了今后的日子稳妥。
一根雪茄吸完,头昏脑涨的松兆明,彻底想通透了。只要罗二不去搞砸美国的脸面,那关他何时,调查局也不会给他顶缸的;为了不让自己被黑锅,还是以人为善的好。
拿起军帽。当松上尉走出办公室时,积聚在脸上的阴霾。淡淡的散去,换来的是轻松的笑脸。
当罗二坐上松兆明的吉普车,去往花莲监狱的路上,他忽然发现,以前黑大个爽朗的笑容,再次现露在老松的脸上,人也真诚了很多。
对于鬼子多变的心理,罗二根本不屑多问,只要对自己没有坏意就好。
花莲军事监狱,建在台湾山脉的深处,关押着犯罪的官兵,还有政治犯等重刑罪犯。
高大的石墙,带刺的电,岗楼上并排一溜的探照灯,加上冰冷的枪口,墙外乘车交叉而过的巡逻队,无不显示这是一座守严密的重地。
一名年轻的岛军中尉,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顺利地把吉普车迎进了监狱大铁门,领着两个美**官进了贵宾室,松兆明还煞有介事地在会客本上签了罗本初三个字,证明他们是来望朋友的。
“这个狡猾的老狐狸,把老子给亮出来,自己连毛都不露一个,”笑眯眯地喝着咖啡,罗二心里暗骂道。
“罗上尉,请稍等一会,监狱长马上就过来,”中尉安顿好两人坐下,寒暄几句,告辞出去了。
“老松,你这是玩的哪门子事,跑到监狱里坐买卖?”翘着二郎腿,罗二瞧着对面的油画,还有外面醒目的红色大字,惴惴地问道。
“十年再建新中国?哪个蠢货想出来的口号,”罗二不懂那油画里的风景,却是被那红色大字给吓了一跳,岛军高层的脑子,估计也涂了一层黄油,到现在还不清时节。
罗二的嘲笑,松兆明不可置否地笑笑,没有搭腔。
“那是委员长提出来的,”门口,一个秃头中年上尉,笑吟吟地走了进来,丝毫不介意罗二的熠熠,很明显,人家也能听懂英语。
虽然罗二长着一副岛人的模样,但监狱长还是细心地用英语会客,亲切照顾了松上尉的耳朵。
“我是监狱长王辉上尉,欢迎罗上尉前来作客,”一连横肉的秃头,热情地上前,和罗二礼貌地敬礼握手,随后又和松上尉亲热地碰碰拳头;孰亲孰生,一目了然。
人家说的都是英语,让罗二恍惚间,以为到了美国的监狱。
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貌似自来熟的王辉,和罗二东拉西扯地聊了几句,忽然手表,像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等会后面的刑场,要执行法院任务,我有事要失陪一下,两位就随意转转,我这里可是对松上尉全面开放的啊,哈哈,”
打着哈哈的监狱长,礼貌地告辞走了,人家还有正事要办,工作要紧。
会客室外,那个中尉军官,不卑不亢地带着两个美**官,在监狱的走廊里,一边讲解一边往监狱深处走去。
监狱里三层水泥楼房,并排两栋而建,在高墙内六栋组成了一个回字形,无数的铁栏杆。把监房牢牢地封闭在各层;监狱正中央,是一个用高大钢铁栏杆分割出来的八个场地,空荡荡一块块的水泥地面。
“我们这里男监房二百间,女监房五十间,死囚房八十八间。最后面是刑场。……”在两个美**官面前,监狱里的任何布局,中尉都是一口道来,没有丝毫保密。一副伺候上级的嘴脸。
罗二也就奇了怪了,这个着满脸正气的中尉,回报起工作来,理所当然地挺胸抬头,哪里有岛军的保密意识。
没有上楼。穿过三道士兵守的铁门,走向刑场的罗二,没见一楼的监房里,有几个犯人在押。
见罗二来回观望,中尉笑着解释道,“前几天,刚刚处决了一批,人是少点,”
他不说还好。话一说出来,罗二身边的松兆明,心痛地眉头紧皱;一步慢步步慢,多少钱呐,就这么不见了。
“呯呯、呯呯”。楼房后面,传出阵阵的枪声,没有引起监房里任何骚动,犯人们估计也习惯枪声了。
最后一排楼房的一楼。一间没有窗户的监房,铁门外两个大兵守着。对走过来的三个军官,毫不在意。
“去吧,”走到近前的中尉,挥手让大兵离去,亲自打开了监房的铁锁,笑容可掬地退到一边,“松上尉,你有十五分钟的时间,”说完,中尉走到一边,点上一支香烟,凝神查两边的楼房。
“嗨,罗,你办事去吧,我和中尉聊聊,”黑上尉拍拍罗二的肩膀,自顾自地走向那个中尉,来,他和这个家伙也很熟悉。
“草,又是假枪毙,这帮子吸血鬼,”嘀咕一声,罗二打开铁门,侧身走了进去;一间五十平米的空房间,昏暗的灯光下,潮湿的水泥地上,瘫倒着二十个捆成一团的犯人,就连嘴巴也给堵住了。
墙角处一个窄窄的小门,已经关死了,这些犯人就是从那里给拎进来的。
随手拉上门,罗二冷脸慢步上前,在这些死刑犯的面前,稳稳地站住,眼光凌厉地扫视着这些吓瘫了的家伙。耳边,没发现有偷窥的可能,窃听器的电磁波也没发现。
沉默地站了一会,“严守党的纪律,保守党的秘密,”忽然间,从罗二的嘴里,冒出了十二个清晰的汉字,他说的缓慢沉重,生怕这些昏了脑袋的家伙们,没有听清。
话音落地,没人反应,都是一副垂死的呆滞,让罗二着有点心虚,“不会吧,自己肯定记得没错,入党的时候,就是这么念的,”
又一次重复了那十二个汉字后,罗二果断地弯腰,大手拍过这些犯人的头顶,把他们飞速地收进了护腕空间;没有这些人的详细资料,他也唯有把秘密保守在最低限度。
不到十分钟,罗二出了房间,和松兆明打个招呼,两人在中尉疑惑的眼神中,大步离开了监狱,乘车回到市区。
回到别墅,罗二拿出二十支烧刀子,放进保险柜里,这才洗澡吃饭,一切都很正常。
他这里没事,松兆明却接到了老朋友王辉的电话,两人在约好的酒店里,密谋了两个小时,这才心怀激动地分手离去。
清晨,照旧锻炼过后的罗二,靠在别墅走廊上的躺椅上,悠哉地听着收音机,喝着秘书泡的香茶,惬意地又快昏睡过去了。
清净的别墅区,荀暖的阳光,还有手里热气升腾的茶香,罗二要不是惦记步兵团的事,完全就是一副浑死的懒货;要是对面公路上的清洁工,不把扫帚挥得尘土飞扬,那就更好了。
清洁工?罗二微眯的眼睛里,猛然射出一道寒光,死死地盯着那个佝偻的工人,沉静的心脏,突然狂跳不止。
工人破旧的衣兜里,弯腰之际,竟然耷拉出一块怀表,表蒙子已然破裂;就是这块眼熟的怀表,让罗二不能自己。
慢慢把茶杯放在小桌上,罗二起身走到草地上,在工人五米外站住脚,再次查这块怀表,面色突地变幻不定。
“是它,就是它,”双拳紧握,罗二能确定,这块怀表,就是大力在战场上,贪墨了自己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