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依旧不太好的傅秘书。见王领事,就象见了亲人。握着领事的手眼眶红通通的,“王领事,你可来了。”
“呦,傅秘书,你这脸色可不好呐,得注意身体,革命的本钱可不能丢了。”笑呵呵的王明山,使劲握了握傅秘书的手,眼光一扫,在欢迎的人群里,见罗二躲在了最后,眼角就是一跳。
吃过简单的欢迎晚宴会,王明山对桌上的四菜一汤,很是满意;他不知道的是,这饭是罗二拉着这次随队来的两个厨师,全力赶做的。
有了两个帮手,罗二基本是不碰灶台了,顶多在食里,给两个手艺相当好的厨师,间或递上两根雪茄,再拍拍马屁,就把他俩收买了。
顶级古巴雪茄啊,那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抽到,国内根本买不到。这味道,把两个烟鬼厨师,乐得一脸喜气。
这一晚,王明山的办公室里,灯光亮到了凌晨。
连续忙碌了两天后,王明山坐车再次回到领事馆,梳理完工作头绪的他,稍微松了口气。
晚饭后,罗二坐在三楼宿舍里,支愣着耳朵,外面的动静,还得多加注意;他的面前,一把托卡列夫tt,拆成零件堆在桌子上,八颗黄灿灿的762mmx25,随意地散落在手边。
拿着枪布,罗二仔细地一点一点擦着零件,这把缴获来的,他还是很上眼的,沉甸甸拿着就得劲,比起娇气的勃朗宁,苏式也有可取之处,后坐力很过瘾。
晚上静静坐着,擦擦自己的,或者擦几把刺刀,能让罗二舒缓内心的狂躁,也成了他休息前的习惯爱好。
“当当当,”有人敲门,罗二手上一顿,恼火地哼了一声,“进来,”话音里,根本没有待客的意思。
房门一开,戴着眼镜的王明山,手里拿着一个纸袋,笑眯眯走了进来,“小罗,还没休息啊。”
“吆喝,王大哥,”罗二脸上瞬间堆满了笑容,大手在桌子上一划拉,磕擦嘎嘣几下,一柄乌黑的,转瞬间组合完毕;“咔嚓”弹夹碰进了弹仓,顺手,罗二把枪插在了后腰上。
十几秒的动作,的王明山眼花缭乱,待罗二拉过椅子,这才醒过神,“这几天公事太忙,没有找你聊聊,别见怪啊。”瞧瞧,大干部说话,就是贴心。
“没事没事,我知道你忙,也不好去打扰。”罗二嘿嘿笑着,接过了王明山手里的纸袋,鼻间一动,“咦,红烧猪手?”
“哈哈,就知道你鼻子灵,”王明山一改白天里的严肃,笑着点点头,“这是你嫂子给你做的,老哥我是沾光了。”
当罗二洗手回来,王明山已经把三个硕大的红烧猪蹄,掰成了一堆带骨肉,正等着他来吃呢。
“真香,”罗二赞叹一声,翻手拿出一瓶淡黄色的伏特加,不顺点鱼子酱,伊万的酒他可是拿了好几瓶。
两个搪瓷缸子,各倒上五两烈酒,隔着窗外呼啸的寒风,两个人先碰了一下,一口白酒下肚,胃里暖呼呼的。
啃着劲道的骨头,罗二对王明山老婆的手艺,赞不绝口。
“那是,娶了她,我就成功了一半,”自得地砸了口酒,王明山脱去身上的大衣,露出绿色的绒衣。
“小罗啊,傅秘书把你这一阵的表现给我说了,很好,”闻言,罗二眉间一动,知道正题来了。
“现在国家困难,我们还需要国际帮助,”拧着眉头,王明山飘了一眼面前的小伙子,“你的功绩,历史不会抹煞,何况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你认为我会害你吗?”
没吭声,罗二只是轻轻摇头,他不设防的人很少,王明山算一个。
“把你的雪茄给一根,”罕见的,王明山想抽雪茄了。
嬉笑一声,罗二掏出一根纤细的雪茄,殷勤地给王大哥点上火;“这是手工雪茄,很少见的,”见王明山直瞅手上的雪茄,罗二赶忙解释。
不过,这玩意还是粗的大的来劲,罗二转手给自己点上一根。
吐出一口青烟,王明山觉得,雪茄也不是别人说的那样,一口就把人抽晕了,但几口过后,脑袋开始发蒙。
拿起缸子,王明山喝了一口,现在国内的局势,罗二回去根本不行,国防部里的那个大佬,职位蒸蒸日上,要保护这个屡建奇功的罗本初,还只能让他在国外待着。
“你在朝鲜,我不问你的事,不代表我从不留意你的动向,你要记住,”放下缸子,王明山红着脸拍拍胸口,“我们的身体里,流着炎黄子孙的血液,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满嘴流油的罗二,一时间眼神恍惚,他又见了那战火纷飞的战场,血肉模糊的战友。
“大哥放心,我不会做对不起国家的事,我,也只能保证这些。”一口酒干下,尚有一丝清明的罗二,抹着嘴巴,做出了承诺。
这一场酒,王明山絮絮叨叨讲了很多,但罗二听得最多的,记得住的,是国家两个字;对待这个一心为国的中年干部,他自愧不如。
第二天,王明山亲自把罗二送到了机场;车上,王明山神色凝重,“苏方开始注意你了,今天有一班飞机到平壤,你还是先回去吧。”
“今后保持联系,”临了,王明山递给罗二一个密码本,让罗二嘴角一阵抽搐,好像,自己现在的密码本,多了些。
军绿色的运输机,在跑道上疾驰,一个加力后,拔地而起,嗡嗡地没入灰蒙蒙的云层中。这是一架给朝鲜输送物资的运输机,机舱里,只有罗二一位乘客。
坐在轿车里,着飞机不见了踪影,王明山呆呆好半天,这才吩咐司机回返。
颠簸的飞机里,罗二展开手心,这是王明山塞给她的一个纸条;打开,上面写着一个部队番号,还有一个人名字。他很清楚,这支部队,是留守在朝鲜西海岸的海防部队。
“王子俊团长,”罗二摇摇头,那纸团放进嘴里,干涩地吞了下去。他在俄罗斯的第一次行程,短短的十天,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