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不行咱俩过去,守在这里只能饿死了,”拿出坑洼的军用水壶,孙小虎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冰水,肚子里加饥火难耐
“嗯,等过了十二点,要是二哥还没来,咱们俩只能过去了,”嘴里嚼着干涩的草根,林涛紧了紧腰间的皮带,“我过了,对岸不远就是人民军一个岗哨,再往后不到一里地,肯定有军营”
对于人民军营地的布置,林涛是熟的不能再熟
“那林哥你的意思是?”摸了摸怀里的匕首,孙小虎迟疑问道
“过去了先找吃的,只要咱们俩往山里一钻,哼,人民军根本不是对手,”眼里寒光一闪而过,到了现在,林涛也没了退路
“挺过了这几天,想办法摸一部电台,二哥的密码本,在侦查连我们三个排长都知道,到时再联系,肯定会联系上的”安慰地拍拍孙小虎的肩膀,林涛才发现,这小子可是瘦了不少,肩膀都窄了一大块
其实,他比起孙小虎,瘦的多
有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胆子长了毛的罗二,手底下的大兵,哪个也不是肯吃亏的主,要是真发起狠来,罗二怕是也难降得住
十点,罗二的呼噜声,忽地停下了;睁开眼睛,他腾地跳下了床,灯也不开,活动几下腰身,开门跨出了房间
他这一开门,对面的办公室里,李少尉和那个通讯兵,赶忙离开了暖烘烘的炉子,也紧步出门,站在了院子里
“走,”冲着通讯兵摆摆手,罗二对着李少尉一笑,“少尉,我们要回去了,”
“罗上尉,这大晚上的,你要去哪里?”搓着手心,李少尉赶忙问道罗二的举动,他很迷惑
“回平壤,今天麻烦你了”罗二取出一条万宝路,塞在了他的手里,“自己弟兄,就别见外了”
“呵呵,罗上尉你太客气了这太贵重了,”捏着香烟,李少尉觉得,今晚熬了几个小时,还是有收获的
“好啦以后请你和酒,”罗二跳上吉普车,挥手和少尉告别;吉普车亮起大灯,轰鸣着驶出了军营
既然人家是要走了,那就没必要跟上了;拿着香烟,李少尉跑进办公室,摇起了电话
吉普车驶上沿江公路一路直奔西南面而去,往前再开十几公里汽车就要调头九十度,转向东南
着黑沉沉的江面,罗二点上一根雪茄,直到汽车驶离军营六七公里后才开口道,“停车,”
“吱,”寂静的公路上,吉普车嘎地刹住了,罗二摇下车窗玻璃一股寒风铺面而来;“我靠,这么冷,”裹紧了身上的大衣罗二拿出手电,啪啪啪,手电光一长三短闪过
等了一会,对岸丁点动静也没有;来早了?手表,还不到十一点,是早了点不过要是前来投奔,应该是来的早心里嘀咕着,罗二又举起了手电
间隔五分钟,亮了三次信号,罗二才摇上玻璃,他们没在这里;要是见了信号,五分钟过不来,罗二也就不指望了
“开车,”一头雾水的通讯兵,赶忙挂档启动,汽车驶出了一千多米,又停下了;再次打出了三次信号,情绪低落的罗二,无奈地命令继续开车
这一路上,竟然连一队巡逻的边防军也没碰上,罗二的胆子越发大了;跳下车,罗二举起手电按了几下后,忍不住开始爆了粗口,“真他娘的,接个人都要把人冻死了,点火”
苦巴巴的通讯兵,在罗二的喝令下,成了忙碌的劳力,把路旁干枯的藤草,扯过来堆成了三堆,浇上汽油;“轰”,大团的火光,在鸭绿江岸边的巡防公路上,燃烧了起来
“这才对嘛,偷偷摸摸的,连个欢迎仪式也没有,哪像话,”叼着雪茄,大咧咧的罗二,站在火堆旁,烤着手仰望对岸
“首长,这不合纪律,”通讯兵弱弱地问道,他可是躲得老远,生怕边防部队的战友过来抓人
“纪律个屁,老子打仗的时候,你们这些兵蛋子还逃难呢,讲嘛纪律”唾了口唾沫,罗二冒出了一嘴京片子,他也不好让自己骂人的话,让朝鲜兵听去了
当然,这不是主要的
罗二的耳里,已经听见了江面上,有人微弱的呼吸声,不过,隐藏的很巧妙;躲在对岸的林涛和孙小虎,彻底是沉不住气了,赶在十二点前,已经摸过了江面
果然,罗二大声的国骂,让不远处的江面上,扶起了两团黑影,踉跄晃悠跑了过来
不待通讯兵察觉异常,罗二摆手打发他,“你先上车,随时准备出发,”;手按腰间的罗二,站在岸边的草地上,紧紧盯着快赶来的黑影
火光中,两张漆黑的脸庞,身上脏兮兮黑色的棉袄,让罗二根本认不出来人,腰间的枪套也随即挑开
这两个人身上不到00的武力值,罗二根本不惧,但此时过来,到底何为?正要低声喝问,林涛一声哽咽的“二哥”,让罗二愣在了当地
“你是林涛?”罗二不信地问道,摸样变得也太大了,要是不出声,他还以为碰上了两个乡下的老农
“是我,我是林涛啊,”几步爬上岸的林涛,眼泪已经在黑黢黢的脸上,划出了道道白印
上前一步,握住林涛冰凉的手掌,罗二一把把他拉上来,紧紧抱在了怀里,“兄弟,你受罪了”
“二哥,整整六十三天呐,要不是今天晚上,实在挨不过,我还趴在草里呢,”见了亲人的林涛,哪里还有逃窜时的冷静,抱着罗二眼泪鼻涕一把地嗷嗷大哭
“好了,好了,到了这里,没人敢动我罗二的兄弟,”林涛身上的味道,让罗二眉头紧皱,他不是嫌弃那阵阵的汗臭味,而是对林涛的逃亡,自感不妙
国内的情况,来是相当的严峻,自己还能再回去吗?
嚎了好一会,林涛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取出一瓶白酒,塞给林涛,“来,喝上一口暖暖,他是?”一指笔直站立的孙小虎,罗二问林涛
拍掉瓶塞,林涛咕咚就是一大口,让入嘴的暖流把冰透了的身子,狠狠涮上一遍,这才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他啊,是三排的孙小虎,和我一起跑来的”
“报告连长,战士孙小虎向你报到,”啪地一个立正,孙小虎严肃地喊道,他可不敢象林涛那样随意
“稍息,来,喝一口,”笑吟吟地拉过孙小虎,罗二也递上一瓶酒,“上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把两人推上车时,罗二心里隐隐发痛,他的兵,以前强壮的个个象头牛,而今单薄地一推就倒
吉普车疾驶而去,留下路边三堆暗红的火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