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二章、逃亡之路
按常理推断,罗二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肯定是要去找自己熟悉的地方,只有在那里才能更好地残喘,没错,有人认为,罗二目前就是在残喘。
国防部暗灰色的大楼里,一间朴素的办公室里,一位满头白发的中年胖子,正在对着手里的电话大声怒斥,“察哈尔?人都跑到察哈尔了,还没有抓到,还妄称什么教导队,”;眼睛在墙上的地图掠过,胖子的目光,倏忽盯在了渤海湾上方。
“听着,罗本初别的地方他不会去,他要去的,只有朝鲜,要记得,他的老婆就在朝鲜。”丢下电话,胖子犹自不解气地骂道,“真是一群废物。”
转过脸,点上一根香烟,脸型颇象郑子逊的胖子,郁闷地解开风纪扣,坐在靠椅上陷入沉思。
建国时间不长,但部队上的老家伙们,都在把子弟塞进了各个部门,位的就是让各自的小圈子能巩固,而他的这个侄子,也是自己最为好的一个,谁成想,路都给铺好了,却让人给一脚踹死了。
丢人呐,死哪不成,非死在京城里,让自己抓人都没法放开手脚,还要去落下别人的人情,这哪是好还的。
哎,为了面子,还不得不把这件事给做圆喽,要不然,自己手下的一帮子干部们,都要寒心啊。
想到这里,胖子再次抄起电话,“给我接内蒙古军区。”
就在郑子逊的老叔,满世界联系人的时候,罗二碰到了从没见过的沙尘暴;这时的内蒙古,还没有象四十年后那样,沙尘暴频繁,但是,要是来上一下,也是够骇人的。
晴朗的天空,太阳把草原上照耀得亮晃晃,骑在马上的罗二,也被晒得昏头涨脑,耷拉着脑袋打盹;说实话,他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往东去朝鲜,那是自投罗,估计边防部队正等着自己撞树呢;往西,好家伙,一眼望去,无边的草地,简直走不到头,况且,手里的地图,草地过去就是戈壁,自己好像还没有长征的勇气。
人家红军长征,那是被逼得,自己上杆子来一趟,貌似太远了,说不得国防部那位的能量再大些,把甘肃军方一说动,嘿嘿,还是要撞树。
正走往北,再和老毛子碰一碰?算了吧,自己都成通缉犯了,先保命再说。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迎面吹来的风愈发强烈,罗二的鼻子却嗅到了一股子腥味,那是飞沙扬起的土腥味;跟在马旁边的大灰,也在这时低声呜咽起来,焦躁地四下张望。
“咋啦?”抬头,罗二往前极目眺望,但他受伤后的眼睛,根本不多远;本着警觉的心思,罗二一把拿出望远镜,仔细向前望去。
远处的草地尽头,绿油油的地面上,拉出一道细细的黑线,黑线渐渐加粗,慢腾腾划向罗二的位置;不过,让罗二疑惑的是,这黑线把远处的天空也给染黑了。
着着,罗二忽地惊叫一声,“沙尘暴”,随着他的叫声,人已经滚落马下,惊慌地打量着周围的地形;这来回一,罗二心里凉了大半截,自己身边方圆千米内,草地平坦的不像话,藏身地根本没有。不只是他,两匹高头大马,也开始不耐烦地打着响鼻。
以前内见过沙尘暴,但他也听过这玩意的威力,那是掠过扒皮,连汽车上的油漆都能刮干净喽,更别说大活人了。
反手,罗二从护腕里取出一把工兵铲,只能自力更生了;一铲子下去,欣慰的是,这草地很是松软,加把劲还来得及。
甩开膀子,罗二一边眼角飘着远处的黑线,一边玩命地挖起了单人掩体,要不是自己当兵时的训练,现在也只能抱着头哀嚎了。至于那两匹马,运气罢,现在也就顾上自己了。
罗二在地上使劲地挖着土,远处那粗大的黑线,也演变成了漫天的黑幕,遮天盖地地扑将过来,把身下大片的草地,掩埋在翻腾的烟雾中;远是大股的烟雾,其实那是沙土被强风搅拌起的连片旋风,裹起无数的杂草,徐徐向东方推进。
不到五分钟,漫天的沙尘暴渐渐逼近,“嘘”,两匹托着干粮水囊的马,扇着鼻子终于忍不住了,丢下埋头挖土的罗二,撒开四蹄跑开了。
“啪”,工兵铲扔到一旁,罗二喘着粗气,伸手把急的乱转的大灰,拉进了坑里,这个一米多深的土坑,成了今天他和大灰的救命掩体 。
拿出一件厚实的军大衣,挡在了头顶,“大灰,算咱俩倒霉,碰上沙尘暴了。”
说话间,一阵噼里啪啦的沙石落下,耳边,是强劲的风声,在罗二头顶旋过,那轰隆隆的声响,根本不是刮风,简直是一列火车从头顶驶过。风声里,大股的吸力,牢牢拉住罗二头顶上的大衣, 不是他死死拽住,早就被撕开了。
好在,大量的沙土从头顶飞过,要是风力小点,这回他俩就成了大埋活物了;飞石卷沙来的快,去的也快,二十分钟后,就在罗二憋得满脸通红的时候,头顶上的大衣,严严实实地盖了下来。
耳边,轰隆的声音,也在渐渐远去。
当罗二抖开头顶上的沙土,把脑袋伸出来四下张望,不还好,这一心里又是一突,一米深的土坑,被经过的沙尘暴给削去了几乎一半,而自己只要直起身来,就能见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要是沙尘暴再停留那么一会,罗二不能想象,自己在天上飞腾的痛苦,不是被摔死,就是被满鼻子的沙土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