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慌的炮兵,开始四散逃跑,同时掏出绑在腿上的手枪,只要冲锋枪的子弹打完,就有了反手的时机。
但是,今晚他们碰到的,是罗二这个变态的家伙,竟然带着00发的弹鼓,追着打,硬是一个都没放过。
“啊”,凄惨的十八名美炮兵,在漫长的打字机般的声响中,被子弹淹没在阵地上,伏尸一片,手里的炮弹没了发言的机会。
冲锋枪的射程是200米,眼前晃动的背影,距自己也就00多米,罗二没有停手。
根据重量估计,子弹还有一半;换上新弹鼓,罗二摸着发烫的枪管,满意地扑向前线阵地上的敌人。
震天的枪声中,注视着山下的伞兵们,还没意识到身后的危机。“哒哒哒”,芝加哥小提琴再次流畅地响起。
山下的高翔和柯华磊,已经是欲哭无泪了,自己甩出的手榴弹,没炸到敌人,反倒提醒了山上的敌人,也开始纷纷扔下了手榴弹,轰轰炸成一片;脑袋上不停地有弹片嗖嗖划过,让二排的进攻彻底停止了。
就在柯华磊忍无可忍,决定抗命回撤的时候,山上的美军阵地乱了起来,枪声杂乱地响着,不时响起手榴弹的爆炸声,但是没有子弹、手榴弹打下来。
爆炸声连续不断地响着,竟然还有两颗燃烧弹,再次烧着了焦黑的树干。
“是二哥”,柯华磊惊叫一声,跳了起来,快速地扑向前去。
排长的叫声,让二排的兵们,一下找到了主心骨,憋闷了半天的火气,突地烧了起来,嗷嗷叫着冲向山上,全然忘记了高翔噤声的命令。
高翔松了口气,摇晃着爬起来跑向山顶。
踩着厚厚地草木灰,柯华磊冲上了山顶,这次,他很顺利地跑到了上面。
微弱的火光下,柯华磊见一堆尸体旁,罗二抱着一个兵,正在给他包扎伤口,几步远处,另一个兵正持枪巡视着周围。
罗二不是神仙,冲向敌人的同时,他才发现,这美国伞兵和南韩军队根本不同,不是那种打了就散的三流部队;有的伞兵明知躲不过自己的枪口,大声嚎叫着,竟然举枪和自己对射,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直到被十几发子弹迎面打倒。
对射中,几发子弹,沿着罗二的腰部,划过肌肉,撕开深深地伤口,让他的脸色更加扭曲。
“哒哒哒”,仗着身体灵活,罗二快速跑动着,变换着身形,斜向一边的枪口不停地开火,直到咔地一声,子弹打光了。
来不及更换弹鼓,罗二左手拎枪,右手摘下身上的手榴弹,甩向近在咫尺的人群,赶在爆炸前,飞快地跳开,躲避着弹片的袭击。
罗二身上藏着的两个燃烧弹,也被他忙乱中扔了出去,闪耀的火光中,显露出他的身影。
罗二的突然杀出,让面向山下的伞兵们,纷纷调转枪口,在士官的命令下,不顾误伤猛烈开火,力图尽快干掉袭击者。
无差别攻击的火力,让罗二马上陷入了困境,只能翻滚着躲到一块巨石后面。
红了眼的美国伞兵们,见打不到罗二,吼叫着,掏出了手榴弹。
手榴弹握在手里,已经拉下了保险销,只要扔过去,这十几枚手榴弹够罗二喝一壶的;“哒哒哒”,两支冲锋枪在伞兵们的背后及时打响了。那两个兵跟了上来,见罗二情况危急,也没有掩饰身形,奔跑着扣动了扳机。
这两支冲锋枪,成了骆驼背上的那根稻草,击溃了散兵们的意志,倒在了自己的单兵掩体上。一个伞兵临死前,奋力扔出了手里的手榴弹,炸翻了前面的一个兵。
躲在巨石后的罗二,眼前阵阵发黑,一摸腰里,皮手套上滑溜溜的,知道自己伤着了。等到前面的枪声熄了,按着腰,罗二喘着粗气,跌撞跑了出来。
“二哥”,跟着自己的兵,哽咽着抱着战友,无助地向罗二。
跌坐在地上,接过伤兵,罗二觉察到,人已经不行了,身上的温度在快速地消失;没有留下一句话,又一个兄弟要走了。
这个喊着自己二哥的兵,罗二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为了救自己,生生挨上了手榴弹。
费力地掏出急救包,罗二小心地给他包扎着,想尽一份心。
“二哥,不用了,他已经死了。”
“他没死,只是先走一步,在那边等着我们。”
当柯华磊他们冲进敌人的阵地,眼前已经没有站着的敌人。
见柯华磊带着十几个狼狈的兵,罗二忍着腰间的疼痛,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力,杜大力,**地滚出来,你还我的兵,还我的兵!”
头一次,罗二忍不住嚎啕大哭,抱着怀里僵硬的战友,怒骂着泪流满面。
罗二的哀嚎,回响在满是焦木的山顶,十几个带着伤痕的兵们,愣愣地站在那里,红着眼睛着悲伤的二哥。
跟在后面的高翔,没敢靠前,瞅着满地的尸体,不觉浑身发寒。
柯华磊走到罗二跟前,抱着他的腰,想扶二哥起来,却摸了一手的鲜血;“**死人啊,还不赶快包扎”,瞪着身边的兵,柯华磊的心,再次慌乱起来。
天色已经大亮,“打扫战场,迅速返回”,高翔命令着,来到了那顶绿色的帐篷跟前,掀开门帘,里面一个黑呼呼的狼头,幽绿的眼睛,正凶狠地着自己。
“啊”,惊叫一声,高翔差点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