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每门榴炮的炮筒,塞上一枚手榴弹,在沉闷的爆炸声中,罗二带着小分队,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炮兵阵地。
飞快地越过空旷地带,小心翼翼地靠近南韩工事,罗二探头,工事里没有动静,一点声息也没有。
给武蒙国打个暂停手势,罗二轻巧地翻进战壕里,沿着窄窄的走道,摸进一个地堡。
地堡里,一挺重机枪架在射击口,子弹已经上了膛;旁边摞着几箱弹药,地上还有几个凌乱的睡袋。眼前的一切,是一个完整的敌人工事,就是一个人也没有。
怪事,罗二不放心,又进了旁边的几个地堡,还是没有人。亮起手电,罗二一个响亮的呼哨,招呼大力他们过来。
大力带着十四个兵,在工事里一番查找,枪支弹药不少,也没找到一个敌人。
“邪门”摘下钢盔,大力挠挠大脑袋,也想不明白。这南韩军队也太夸张了吧,一个袭击,直接跑得没人了。
他哪里知道,武蒙国的哨子,顶的上一个营的威力了,直接把守在工事里的南韩士兵,吓跑了。
罗二似乎明白了,拍拍武蒙国的肩膀,“你小子,行啊,是个排长的料。”
“我也只是想吓吓这帮孙子”,武蒙国精?的脸上,掩不住的得意;好嘛,一个哨子,吓退了两个营,回去不吹嘘一下哪成。
接下来,就是搜刮了;反正马上要回部队了,能拿多少拿多少。转了一圈,罗二把吃的喝的用的,不论好坏,刮了个干净,连战壕里的几十把洋镐也没放过。
转回头来,着眼前的兵们,连大力在内,竟然个个抱着一挺轻机枪,身上挂满了弹药,脸上还是不满足。
要不是眼前的大山,怕是连重机枪也不放过。
既然带不走,大力也只能忍痛下令破坏了事。要不是没了炸药,这一带的工事他也要毁了。
“土包子,改抢了”,罗二嘀咕着,无视这些毫无形象的家伙,拎着冲锋枪,翻出战壕;身后,有些蹒跚的兵们,奋力跟上。
走了20米,又过了一道战壕,绞断铁丝,现在翻越铁丝对负重的兵们也是个难题;“向后传,前面是雷区”,了眼旁边的武蒙国,罗二无奈地摇摇头,你一个尖兵,抗挺机枪干嘛。
出了雷区,踩着厚厚的积雪,罗二直接带队爬上了陡峭的大山。至于留下的脚印,让老美的飞机吧,就是老子干的怎么着。
山谷的那条路,罗二没走,身后响的稀里哗啦的队伍,要是高射机枪的敌人没吓得跑路,那就悲剧了。
沿着石缝爬上峭壁,罗二甩下绳索,把一个个沉重的大兵,拽了上去。尽管山道难走,没有一个大兵,放弃手里的武器,部队上的好武器少,带回去就是一大功劳。
利刃般的山脊,根本站不住脚,只能马上下山;迎着寒风,踩着滑溜的山石,小分队磕磕碰碰来到山腰。
这里有几个巨大的岩石,能避避风,正好可以歇歇。
站住脚,罗二正要招呼大力,眼睛的余光,猛地扫见一个黑乎乎的的家伙;再一,罗二的头皮一阵发麻,差点趴在雪地上。
他见的,是一个从岩石下的积雪里,伸出来的枪口;黑咚咚的枪口,正正地指着自己的胸口。
“靠”,罗二骂着,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的冷汗刷地冒了出来。罗二失措的举动,惊地身后的大力,哗啦爬到在地,胸前的弹夹咯的他哼了一声。
离大力不远的的侦察兵们,也是一帮猴精,根本不问原因,“哗啦”,瞬间全趴在地上,机枪的保险也打开了。
只有朴正勇,一脸疑惑地半蹲着,黑夜里,他不清前面发生的情况。
第一次,罗二如此明显的觉得,自己根本躲不了,死神正狞笑着,伸手来拉自己。如次近距离的威胁,他竟然没有发现。
嗡嗡乱响的脑子,瞬间闪过的,不是什么昂扬的誓言,而是玛丽的笑脸、朴姬善的眼神。
愣了十几秒,没有枪声,也没有哇哇的鸟语,那支黑乎乎的枪口,一直在沉默着,就那么沉默着。
擦了把冷汗,罗二冷静下来,慢慢站起来,微微侧着身子,紧盯着那个枪口。现在,他只能最大限度地让自己受伤轻些。
缓缓移动脚步,罗二绕过岩石,定定地站在那里,眼神已经缓和。
大力爬起身来,亮起手电跑到罗二的身边,只听见罗二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兄弟,走好”。
手电光下,一个模糊的身影,紧挨着岩石下部隐蔽着,还保持着持枪戒备的姿势。
从脚上的黄胶鞋可以出,这是一个志愿军战士,身上扎着枯草,藏在干硬的积雪下,早已经失去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