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小洲离开周康宾馆回到太和厂时,他的脑子里已经忘却了谢富丽召见他的事情。他也懒得去猜测这个出招奇异的副厅级女高官的内心所想。此时此刻,他的心中都是拆迁事宜,以及明天和姜军的正面交锋。
几乎所有的太和厂前任后任领导之所以既忌惮姜军,又离不开姜军。一是因为他锁住了太和厂的销售命脉;二是因为姜军的销售团队常年有欠收销售款,这些款项数年累加,已经达到数百万元的巨额数字。
企业之间的欠账在经营中很难避免,特别是在棉纱销售不旺的季节,很多销售靠的是低价和关系客户。因此,姜军和他的销售团队几乎每年都会产生一定数字的未收销售款。
关于这一点,太和厂已经无法监控姜军。也就是说,欠账能不能收回,什么时间收回,收回多少,全靠他一张嘴巴。
中间也有比较有魄力的厂长带人出面收账,但几乎所有的客户都只认姜军和他的公司,并且指明合同条款他们和太和厂并没有直接购销关系。若是起诉到法院解决,有一部分欠账企业已经过了2年的诉讼时效。这也就是说,能不能收回欠款,收回多少,全靠姜军对客户的个人影响力以及他要账的力度。
后来大家只有无奈地默认,只能拼命示好姜军,但凡他提出的要求,几乎没二话,立即通过。其目的是希望他能想办法尽量收回欠款。
姜军也操作有道,在不断增加新欠账的同时,他也断断续续收一些欠账回来,把太和厂吊在半空。令太和厂对他的依赖达到一种恐怖的高度。甚至有人说出姜军定太和厂生死的话来。
对于明天和姜军的交锋,郭小洲心中早已有了对策。他不仅要一次性解决太和厂的销售顽症,而且要姜军把吞下去的肥肉,全部给吐出来。
正当他在通盘考虑明天的战局时,冬冬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刻意等了一分钟的时间,才慢悠悠接通,“找我有事?”对于冬冬这种久经风尘的女子,寻常的手段对她免疫,必须要抓住她的七寸,或者让她疼痛,她也许才会真心配合。
中午在宾馆他有意撞破他们,一方面是给游小兵施压,另一方面是警告冬冬,别玩小心眼。
冬冬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有了敲打后的回馈。
“郭厂长,我现在趁他洗澡的间隙给你打的电话,他现在的口气已经有了松动……”
郭小洲打断她的话,冷生生道:“他松动不松动我不管,这事现在和你息息相关,你要想得到新生,这是你唯一的希望。”
冬冬的语气变得急切,“啊呀!郭厂长,我是真心在想办法劝他呀!你看今天我要他来周康宾馆开房,就是逼迫他的一个法子……”
“哦?来周康宾馆开房是什么法子?”
“他身上没多少钱了,今天还买了一身新衣服,周康宾馆的房价是小旅店的四五倍,一旦他把钱花完,他就会自动低头……”
“哦!的确好办法。”郭小洲不得不佩服这个风尘女子的细腻心思。
“早上我还没多大把握,现在我已经有九成把握。”冬冬信誓旦旦说。
“三天,我最后给你三天时间。”郭小洲冷然给出最后的时间表。
“呀……三天不够的呀……半个月……或者一个星期……”冬冬在电话那边讨价还价。
“你若施展出魅力,让他神魂颠倒,他把自己都可以卖了。古往今来,多少英雄都难过美人关,况且他只是只狗熊。没讨价还价的余地,三天后我等你答复。”说到这里,郭小洲立刻挂断电话。
刚结束通话,胡四海的电话立刻打了进来。
郭小洲知道他一直在为基地开工的事情着急。作为胡四海这种造纸帝国的唯一继承人,赚钱对他不是问题,而是关乎自信心和第一次干正经事,好多双眼睛盯着他,他成功则可以扬眉吐气,失败,就被好些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