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人突然卡壳,其同行赶紧补上位置,内容鲜明地追问道:“唐生,最近这段时间,围绕着香江电灯收购和反收购一事,发生了不少出人意料的状况,形势越来越复杂。您就那么放心地当撒手掌柜?”
“我非常信任自己的同事,当然没什么不能放心的。其实,在我看来,不管这场收购战给人的感觉有多么波谲云诡,最终只能靠真正的实力,堂堂皇皇、你来我往地交锋。”唐焕微微一笑,“当然了,你也可以大喊我的钱丢了,暂时下场休息片刻。”
听到首富先生意有所指的影射,众人心领神会地哄笑起来。
事实上,虽然黄裕郎的《金融时报》总部夜间被人打砸,有监控录像带证明其中存在疑点,但他请来的刁钻律师,出面张嘴随便歪歪几句,比如夜里拍摄的效果不够清晰,办公室内存放油漆桶也可自用等等,便能轻松地摆脱法律层面的追究——这算得上香江此领域的一个特色了,倒也不足为怪。
所以,黄裕郎依然活蹦乱跳着,只不过节操越发地贱了,坊间也越来越把他,以及麾下的媒体视为一个哗众取宠的跳梁小丑,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拿来逗乐。
在相对更为清净的贵宾室内,邵谊夫由此话题展开道:“在这场收购战里,唐生的对手异常地活跃啊,就在不久前,有人跑来游说我,也跟着采取一些针对性的行动,以趁乱捞些好处。”
“那六叔怎么回复的呢?”既然邵谊夫毫不掩饰自己曾经被“策反”这件事了,那他的态度就呼之欲出了,不过唐焕还是善解人意地配合着明知过问了一句,好让对方有个卖弄人情的机会。
果不其然,邵谊夫笑眯眯地回答道:“我当时就明说了,年纪大了,没精力掺合如此惊天动地的斗法了。”
“那我可要多谢六叔的守望相助了。”唐焕语气诚恳地感谢道。
邵谊夫悠悠地再次开口道:“或许,倒退个十几年,我可能会冒着风险,参与此类‘打土豪、分田地’的投机行动,但现在确实没有这个心情了。”
唐焕倒是能够品味出邵谊夫话里的潜台词,毕竟早年间这位六叔可没有现在的这般“慈蔼”,只不过在身患绝症后,被各种风水大师们一通折腾,才开始考虑阴德、乐善好施了。
只听邵谊夫继续往下说道:“在我看来,以唐生的实力,不管对手们闹得如何欢实,一直防守下去不成问题,而只要保持这个状态,就是胜利。”
“多谢六叔指点。”唐焕朗声大笑,“我也是如此打算的,把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都耗死。”
……
“唐焕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香江去美国了,他简直狂妄得没边了,丝毫没把这边的收购战放在心上。”黄裕郎兴奋地说道,似乎早就忘了那个差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难堪。
“这绝对算得上老天暗中帮忙了。”一直心里紧绷着一根弦的刘峦雄,大感轻松地附和道。
在邵谊夫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的李半城没有言语,注意到恒生指数突破4000点在即的他,心里隐隐地对目前的疯狂感到一丝不安,好在有汇丰绑到一块,不至于庸人自扰地心里发慌。
“唐焕难道真的是为了电影的事情去了美国?”紧锁眉头的郭贺年,狐疑地问道:“他不会在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那套把戏吧。”
“我觉得很正常啊,《花木兰》那可是唐焕给自己的禁裔林清瑕量身打造的电影,现在在美国取得了这么好的成绩,当然要搂着情_人大肆庆祝了。他这个人为了女人常有不可思议的疯狂之举,据说曾经由于邓俪珺的关系,和宝岛掰过手腕,而且竟然全身而退。”黄裕郎卖弄地爆着料,语气当中不无羡慕之意,只是听得坐在郭贺年身边的那位郭家大公子脸色十分难看。
“这里面可能会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成分,但资本方面应该玩不出多少花样,我猜测是美国那边的计算机市场起了什么变化,唐焕不得不亲自应付。要知道,他的美国首富名头,主要就是建立在硅谷高科技产业的基础上。”浦伟仕沉吟着分析道:“不过,最终结果还有待美国那边把收集到的情报发回来,以进行验证,相信花费不了多长的时间,就能让大家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说到这里,浦伟仕耸了耸肩,故作风趣道:“不得不感谢首富先生不遗余力地推动着的数字化革命,最新的高科技成果,几乎可以让我们同步得到太平洋彼岸的消息。相信这一点,黄生在报业上体会更明显。”
“该死的高科技,该死的监控。”黄裕郎碎碎念地骂道,顿时引发了在场众人的大笑,玉郎大帝差点马失前蹄,在自己一方阵营的人看来也非常滑稽。
为了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不再拿自己开涮,黄裕郎赶紧抛出来一个议题,“邵谊夫那个老东西竟然食古不化地不给大佬们面子,是不是想办法敲打一下?”
“当然,他起了很坏的带头示范作用。”浦伟仕冷冷地说道:“我已经让人准备提交一个议案,好对港府的《电视条例》进行修改,以禁止电视台及旗下公司经营其它非广播相关业务。”
汇丰大班的老谋深算,顿时让在场众人吸了一口冷气。
TVB不像专注于传媒领域的寰亚电视,它是以整个集团的形式成为上市公司,主体并非只是电视台,围绕着这个品牌,还拓展了出版、唱片、旅行社、地铁站便利店等业务,甚至还持有清水湾电视城的部分用地。
一旦香江的《电视条例》按照浦伟仕的构想进行修改,那邵谊夫晚年辛苦经营的电视王国,势必遭到不得不被拆解的命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