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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守护,是我爱她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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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哪日她知道了真相,只会更加愧疚自责。”

沐轻寒恍惚了一瞬,然后轻笑道:“那就别让她知道。”

云墨目光微震,“你…”

沐轻寒却是笑得温润而释然,“诗韵是个好女人,我会娶她。”

云墨眼神更加复杂,“你大可不必如此勉强自己。”

沐轻寒却摇摇头,目光里难得的多了几分认真。

“你错了,我不是勉强自己。从我知道对绯儿的感情变质以后,便知道有这么一天。在她心里我是她的兄长,是可以宠她到无法无天的大哥,却不是她所爱之人。”他叹息一声,目光遥遥看向远处高楼红瓦。

“我从没有想过要拥有她,这一生能和她有兄妹的牵扯,已经是我的福分。如今她跟你在一起很开心,我相信你能给她幸福,那样我便放心了。我依旧爱她,不过是作为一个兄长来爱她。我可以给予她我能给予的一切,也能满足我力所能及可以满足她的所有愿望,包括娶妻。”

他淡然饮茶,目光平静温和。

“守护,是我爱她的方式。正如你这些年对她的等待,和如今的执手相携。绯儿很敏感,若我一直不娶妻,她定然会怀疑。我想,你也不希望她因此心中愧疚郁郁寡欢。她希望我能娶自己喜欢的女子,一生幸福,正如她一般,我便如她所愿。”

云墨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沐轻寒却已经打断他。

“我也不怕让你知道,这一生,除了绯儿,我不会再对第二个女人动心。所以,诗韵很好。”

云墨想说的话吞入了腹中,看着沐轻寒,不知道心中是何滋味。有沐轻寒这样坦然深爱他妻子又潇洒的不求回报的情敌,不知道是福是祸。

这天下有多少人对她藏着那么一颗心,哪个不是想方设法的想要得到她?包括他自己。

唯有沐轻寒,不争不夺,只为守护她。或者就如他自己说的那样,一旦捅破这一层窗户纸,他们便是连兄妹都做不成。所以宁可将爱而不得的痛苦留给自己,也要装作幸福的微笑以安她的心。

“登基大典。”他换了话题,“需要我帮忙吗?”

沐轻寒知道他的言下之意,笑了笑。

“你只负责保护绯儿就可以了。”

云墨不置可否,“她是我的妻,我自是不会让人伤害她。”

沐轻寒没再接话,转而又说起前方战事。

“依你看,这次战争会持续多久?”

“天下大定。”

云墨的回答想来简短而精确。

“南陵不会善罢甘休,但这几个月下来将士疲累,所以会有一段时间休整。”他手指瞧着石桌,嘴角噙起浅浅笑意,眼神是一如从前的淡定雍容和自信睿智。忽然又道:“三魂珠可解你身上的蛊毒。”

沐轻寒面色淡定而随意,叹息一声,有些感伤道:“没想到回魂珠竟然在义母身上。”

云墨不说话。

……

凤君华和楚诗韵随意的走着,她不喜欢身边跟着其他人,她觉得累赘。说逛皇宫风景是假,主要目的还是楚诗韵。

“楚姑娘。”

她忽然开口,声音没有了刚才的热络,微微带几分一如既往的冷淡。

楚诗韵有些讶异。

“嗯?”

凤君华看着她的目光淡淡复杂,“在你心里,我大哥重要,还是你的家族更重要?”

楚诗韵愣了愣,随即便冷静下来,有些明白凤君华的冷淡从何而来。她淡淡而笑,“太子妃有话不妨直言。”

“好。既然楚姑娘如此洒脱,那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凤君华直言不讳道:“三天后就是大哥的登基之日,那时他会迎娶你为后。我相信你应该明白,作为一个帝王,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你父亲是异性王,对西秦也忠心耿耿。只是天下时局,朝廷风云变幻,若有一天你的夫君和你家族的利益各自冲突。作为妻子和女儿的你,会如何做?”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就如同这么多年来夹在云皇和梁王之间的孟皇后一般。当初孟皇后为了能做一个好妻子,放弃了和家族同流合污,以至于最后郁郁而终。

她知道,其实现在问楚诗韵这个问题很残忍也很自私。但她不希望最后沐轻寒受到任何伤害。

令她有些意外的是,楚诗韵竟然淡淡的笑了,眼神里有一种了悟的智慧。

“太子妃如此睿智,何以会问诗韵如此浅显的问题呢?”她双手交握放在腹部,唇边笑意清浅如水。

“如今天下动荡,四国各占一隅。但几年后,天下定然划归统一。但无论这天下姓什么,都不会姓沐。”她回过头来看着凤君华,依旧浅笑嫣然。“所以太子妃担心的问题根本就不存在。”

凤君华还真没想到楚诗韵能如此通透,楚诗韵又道:“父王并非愚忠之人,自能看清天下局势。况且撇去此事不谈,诗韵再不济,却也知道嫁夫随夫的道理。只是…”她顿了顿,看向凤君华的目光微微复杂,语气也有些低沉,似隐匿了看不懂的情绪。

“太子妃聪明绝顶,能定天下终属,能谋他人所不能,却无法窥视人心。”

“嗯?”

凤君华觉得她这话说得有些奇怪,不由得扬眉。

“什么意思?”

楚诗韵微微一笑,眼神不知道是怜悯还是感叹。摇摇头道:“没什么意思,只是有些感叹罢了。”

凤君华皱眉,总觉得楚诗韵这话有些一语双关。

……

夜色如水,圆月如皎。

凤君华站在窗前,仍自皱着眉头,想着今天楚诗韵说的最后一句话,心中总有些不安。

熟悉的气息靠近,他从身后环着她的腰。

“在想什么?”

凤君华抿了抿唇,回头看着他,不确定道:“你说,大哥是真的想娶那个楚诗韵吗?”

云墨眸子微闪,不动声色的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也说不上来。”她眉头皱得更深,“就是觉得怪。看大哥对楚诗韵的样子,不像无情。可若是男女之情,好像又不太像。”

云墨颇有些讶异,她一向情商不算高。没想到沐轻寒都做到这种地步,她居然还能有所察觉,这是不是就叫弄巧成拙?他该说什么?安慰她让她不要操心,沐轻寒不会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虽然以他的角度,是应该巴不得她身边的男人越少越好,可这样做好像卑鄙了些。

他索性不说话。

凤君华更是讶异,“怎么了?”

云墨眼神微闪,笑道:“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凤君华又蹙眉,“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云墨好笑的抱着她,“我是人,不是神,怎能将所有人的心思都窥测得一清二楚?”他眨眨眼,语气又有些低沉而暧昧,“再说了,我眼中只有一个你,哪能去顾及其他人?”

凤君华被他说得面色微红,刚才的疑问也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贫嘴。”

“真心话。”他一本正经的强调。

她不跟他辩驳,这种事儿她是说不过他的。靠在他怀里,叹道:“但愿是我多想了。”

云墨抿唇不语,眼神如夜深沉。

“玉伦关久攻不下,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云墨点了点她的鼻头,“你一颗脑袋到底能想多少事儿?”

凤君华瞪他一眼,“难道我不该操心?”

“该。”

他眉眼覆上笑意,“只是夫人,天色晚了,我们该安歇了。”

凤君华白他一眼,就知道他整天就想着这些事儿。

……

床帐重垂,风声轻徐,吹不散夜色静谧。

凤君华翻了个身,有些讶异的看着他。

他居然没碰她。

自从那天在马车上欢愉缠绵后,这几天以来他都规规矩矩的,没再碰她。原本以为到了驿馆以后,他又改不了本性,定然会对她纠缠不休,可没想到他只是抱着她,并没有再对她动手动脚。

“睡不着?”

头上那人睁开眼,带着几分笑意的看着她。

她撇撇嘴,总不至于问他为何不碰她吧?倒显得她多欲求不满似的。她不说话,翻身平躺在床上。

云墨低笑,“不高兴?”

“没有。”

他扳过她的身子,额头抵着她的额头。

“那为什么闷闷不乐?”

她眨眨眼,“我哪有闷闷不乐?”

“那就是心事重重。”他自动接过话,“还在想你大哥和楚诗韵?还是前方战事?”

凤君华低垂着眼帘,“我觉得大哥有事瞒着我。”

“嗯?”他凑过去,“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她歪头想了半天,有些纠结道:“也不是不高兴,我只是担心…”说到这里她又说不下去了,有些烦躁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大哥好像有心事。”

云墨叹息一声,“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他不告诉你自然也是为了你好,再这么纠结下去,小心自己闷出病来。到时候还是得我照顾你。”

她隔着衣服在他胸前掐了一把,恨恨道:“怎么,你不愿意?”

他闷哼了声,凑近她耳边。

“求之不得。”他说着就去咬她的耳垂,她立即偏头闪躲,声音娇媚。

“别闹。”

他手指已经伸进了她衣内,“夫人你满面情愁,想来是为夫这几天没能满足夫人,是为夫的错,现在就…”

她立即伸手捂住他的唇,黑暗中一双眼睛半恼半嗔的瞪着他。

“不许胡说。”

他低笑着咬住她的手指,趁着她抽回自己的手又翻身覆了上去,堵住她的唇。

她低吟一声,作势推却了一番,他索性按住她的手,手指灵巧的褪去了她的衣衫。

帐帘深锁,如瀑布的发丝洒落如玉的肌肤,呼吸温纯唇齿缠绵,很快就传出低低的呻吟和喘息。

夜色如幕,春色正好。

……

同庆二十七年四月二十一,同庆帝宣布退位,太子沐轻寒登基,于二十六登基,与此同时迎娶淮安王独女楚诗韵为后。

四月二十六晚,皇宫遇刺。守在帝寝宫外的侍卫被杀,杀手潜入帝王寝殿。而另一方面,有盗贼潜入御书房。

皇宫静悄悄的,隐约听见暗处传来说话声。

“暗卫已经都死了,快去御书房,玉玺一定在那个地方。”

说话的是个女子,隐约带着疯狂的兴奋。她扯着身边中年男子的衣袖,见他不动,不由得催促。

“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中年男子皱着眉头,“你不觉得今天我们的行动太过顺利了吗?”

女子眉间戾气一闪,冷冷道:“你不会退缩了吧?”她骤然拂袖,讥诮道:“果然是个胆小鬼。”

“玉琴。”

中年男子无奈的叹息一声,声音里有一种习惯的疲倦。

“这么多年以来,凡是你想要的,我何时说过一个不字?”

话音刚落,忽然听得四面八方传来脚步声,他猝然抬头,不知何时周围已经被禁卫军重重包围。

“国师当真是情深意重。”

清凉温雅的嗓音如珠玉落盘,响彻在黑夜里,带三分轻笑七分冷淡。

原来这两人便是逃走的国师和孝贞皇后卢玉琴,此刻听到这声音,已经明白自己中计。

卢玉琴面色微白,看着兵甲分裂,重重灯火尽头后走进的沐轻寒,眼神愤恨而狠毒。

“沐轻寒!”

沐轻寒微笑自若,“小姨,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卢玉琴眼神里似猝了毒般狠历,“你算计我。”

沐轻寒犹自还在笑,“是小姨你太不知足,总是想要贪求不属于你的东西。”

卢玉琴仿佛受了刺激,目光通红的大吼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是你害死我的孩子,是你——”

她说着便要冲过去,被身边的中年男子拉住。

“玉琴,别冲动。”

卢玉琴反手抓住他的手,目光灼灼而毒辣。

“云舟,你快帮我杀了他,杀了他为我的孩子报仇,快杀了他…”

秦云舟正准备安抚她,忽听得沐轻寒一声轻笑,像来自天边遥远的云,被云层里的雨水冲刷,刺骨的冰冷。那冷,是嘲讽,也是愤恨和悲鸣。

“二十六年前,春日花丛荫,月下桥头凉,伊人魂梦影,不知今何归?”

秦云舟猝然抬头,卢玉琴脸色微白,眼神里惊恐覆盖了狠辣,连身体都微微开始颤抖。

“你在说什么?”

这一声历吼仿佛用尽了秦云舟浑身的力气,也含尽了他此生所有的爱恨痴缠。

“云舟。”卢玉琴忽然扑进他怀里,疯狂的撕扯着他。“你别听他胡言乱语,他是在挑拨我们,快,快杀了他,杀了他…”

一向对她有求必应的秦云舟此刻却没有理会她,而是深沉的盯着沐轻寒。

“你是怎么知道的?”

沐轻寒不波不惊,淡淡道:“本宫为何不能知道?”他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昔年卢家双姝,名动国都。只是时隔二十多年,不知国师可否还记得当日桥头春荫下救你的女子,是何模样?”

秦云舟面色再次变了,他看向怀中的卢玉琴,第一次眼神里有了怀疑和微微愤怒。

卢玉琴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强自保持镇定道:“云舟,你看着我做什么?你快杀了他啊,快…”

“国师原本应该是凉州国皇子,昔年因奸臣陷害而流落他乡,后为人所救。只是当时伤势太重,以至于模糊了双眼,也模糊了心,认不得自己的救命恩人,到底是何模样。”

沐轻寒声音淡淡而温凉,目光却遥远似天边云,无人知道他此刻一字一句包含了多少年多少人不明就里阴差阳错的爱恨情仇,以至于祸害了多少人。

秦云舟面色再次变了变,“你居然知道我的身份?”

似意外又似欣赏,更多的却是漠然。

凉州国不过边关小国,比起东越西秦南陵金凰,根本不值一提。只是当年国乱,他被迫流落民间,辗转来到西秦,模模糊糊只记得是一个女子救了自己。然而当时虽然伤势重,他却也拉下了那女子面纱,看清了她的模样。

后来他多方打听,才知道她是卢家的女儿。

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他助她达成所有愿望,哪怕杀人放火,哪怕看着她一步步踏入九重宫阙,日日伴在另一个人身侧。

“云舟…”

卢玉琴还在扯着她的衣服,眼神里写满了害怕和惊惧,还有一丝几不可查的心虚。

他忽然心中一沉,难不成当年救他的人不是她?

卢家双姝,有着近乎一模一样的容颜。

沐轻寒又漫不经心的开口了,“当年救你的人,是我母后。”

秦云舟目光一缩,卢玉琴面色骤然惨白。

“你怀中的女人,她欺骗了你二十多年。”沐轻寒边说边掏出一块碧绿色的玉佩,月色下闪烁着粼粼之光。

“而你助纣为虐,害死了你的救命恩人。”

------题外话------

明天大哥登基吧,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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