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四章:
苏心漓见兰翊舒不舒服,早就让齐云齐磊带他回去休息了,不过兰翊舒却不放心苏心漓,坚持要留下,苏心漓虽然生兰翊舒的气,不过心里还是关心记挂着他的,而且她之所以这样生气,多半也是因为关心,她挂心兰翊舒的身体,见他固执的留下,也速战速决,她快速的交代了几句,不过就算心里着急,她做起事情来还是有条不紊的,也看不出来丝毫的慌乱,苏心漓吩咐完了这些事情后,兰翊舒又让稳重的齐磊留下,这才回去。
回到苏府的时候已经是夜半了,回来的时候,苏心漓与兰翊舒二人是同乘一辆马车的,齐云赶的马车,水儿和林景则坐在马车里面,苏心漓一上了马车,就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背靠着马车,闭目养神,一副疲倦不堪的样子,兰翊舒就算想和她说话,也不忍心开口了,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苏心漓这样子,分明就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不想和他说话。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的交流,他们两个的耐心好,倒是忍住了,不过却急坏了一旁的水儿,不过水儿的神经再怎么大条也看出来苏心漓和兰翊舒的心情不大好,也不敢招惹,就只有和自己生闷气,她撅着嘴,瞪大着红红的眼睛,林景看的是心疼不已,因为时辰真的很晚了,都已经宵禁了,马路上除了巡逻的士兵,一个人都没有,四周围静悄悄的,就只有马车的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极为的清晰,衬的马车内越发的安静冷清。
流朱自回来后,就一直在苏府的门口守着,这大半夜的,她见有马车朝这边过来,快步上前,见赶车的是齐云,忙就跑了过去,马车刚停下,她就掀开了马车的帘子,马车上,苏心漓和兰翊舒已经睁开了眼睛,两个人的样子看起来虽然有一些些的狼狈和疲倦,不过人是好好的,并没有什么事,流朱见了,一直克制住的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安静的夜里,全都是她呜咽的哭泣声,流朱这是喜极而泣,她满心想着的都是苏心漓和兰翊舒的安慰,根本就没有关心其他,也就没有察觉到苏心漓和兰翊舒之间的种种不对劲。
“小姐。”
流朱就站在马车外面,看着苏心漓,叫了一声后,她的眼泪流的更快了,到后面,直接哭出了声,她才离开没多久就想回去了,但是又担心自己会成为累赘,回府后,她回到院子等了一会,但是根本就坐立难安,她沉不住那气,这么冷的甜,这么晚了,她就一直在外面等,她心急如焚,分分秒秒,简直就是煎熬,现在见到苏心漓和兰翊舒回来了,她松了口气,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苏心漓站了起来,微弓着身子,看着流朱这样,她心里也觉得不好受,上辈子,她为了自己惨死,而现在呢,她跟着自己,也经常要遭遇各种危险,还要这样担惊受怕的,苏心漓觉得有些愧疚,但是这时候,苏心漓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因为今日发生的事情,因为兰翊舒,她的心情,也还是很乱的。
流朱扶着苏心漓下了马车,才一下马车,流朱就抱住了苏心漓,嚎啕大哭,因为刚刚才经历了同样害怕的事情,所以苏心漓极为理解流朱的心情,也不管这事大门口,现在这么晚了,她这么大的声音会惊扰到别人,她由着流朱痛哭,由着她发泄,不过流朱毕竟不是苏心漓,她的承受能力也是远远不及苏心漓的,在苏心漓没回来之前,流朱的神经一直都是高度紧绷着的,苏心漓这一回来,她这紧绷着的神经一松,就和琴弦似的,突然松了,从中间生生的断裂开,流朱因为情绪太过紧张激动,她一边哭一边说话的时候,忽然就晕过去了。
流朱晕过去后,苏心漓将她直接交给了水儿,流朱靠在苏心漓身上痛哭的时候,她就发现,那些守在门口的人似乎是有话说,有两个上前,欲言又止的模样,因为她没有开口,她就一直在她的身前,也就是流朱身后的方向站着,一直到流朱被水儿带走,抱了进去,他们才上前,不过他们都还没走到苏心漓身边呢,就有人冲了出来,那人身着一身灰衣,这样的衣裳,自然是极为低调的,不过那衣裳的料子一看就是极好的,而且衣领处和袖口处还用银线勾了边,最最重要的是那张脸,虽然看起来已经五十多了,依旧唇红齿白的,正是文帝身边的第一太监——李海福。
“苏大人!”苏心漓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时辰已经这么晚了,李海福一直都是在文帝的身边伺候的,他这时候应该在皇宫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她一听这又尖又细的声音,就知道自己并没有看错。
流朱方才又哭又说的,一句句都触动了苏心漓的心,她的眼眶也变的红红的,都是眼泪,乍见到李海福过来,她忙低头,用手将眼泪擦干,她正准备上前问李海福有什么事呢,才一抬头,李海福刚好从她的身边经过,跑到了兰翊舒跟前,她转过身,就看到李海福对着兰翊舒上看看下瞧瞧的,那眼神,满是关切和担忧,“兰公子,您没事吗?”
那尖尖的嗓,也透着紧张,兰翊舒站直着身子,摇了摇头,一派淡然,“无事。”
对兰翊舒,苏心漓还是没完全放下心来的,同时还有很多的疑惑和好奇,那蛊虫明明已经进入兰翊舒的身体了,为什么他会没有事呢?他那样的脸色,应该和那只蛊虫有关,但是苏心漓并不认为那个人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花费这样大的心力,就是为了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更好,她可没有忘记,那些人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是一心想要将她除之后快的,那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兰翊舒到现在还好好的呢?
“那就好那就好,你无事就好。”
李海福拍了拍胸口,他连着说了好几个好,听他的口气,确实十分关心兰翊舒的状况,不过李海福为什么会这样关心兰翊舒?因为他是前太子的儿子吗?他知道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是不愿意兰翊舒好的,毕竟,杀父杀母的仇恨,非同一般,他就不担心兰翊舒会对他的主子不利?苏心漓正思考这个问题间,确认了兰翊舒没事的李海福又转过身来,看向了苏心漓,“苏大人您无碍吧?”
他脸上带着笑,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是没有太多的不确定,在后宫这么多年,这太监总管可不是白当的,他的眼睛利着呢,他心中肯定,兰翊舒是必定不会让苏心漓有事的。
“我没事。”
兰翊舒对李海福的态度冷淡的很,而且说话的口气也不怎么友好,苏心漓却是不能的,她的态度一如以往,谦和恭敬。
“李公公您?”苏心漓想问李海福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苏府,现在看来,盐山山脉的那群羽林军应该是文帝派去的,文帝他似乎真的很关心兰翊舒这个侄子。
苏心漓话都还没问全呢,李海福就道:“皇上就在里面呢,他已经等了您和兰公子许久了,苏大人,请吧。”
苏心漓闻言,有些愣住,李海福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她都觉得奇怪,她是怎么也没想到文帝这么晚了还在苏府,现在都已经是子时了,文帝明日还要早朝,还是说他明日不准备上朝?
苏心漓越想越觉奇怪,因为文帝是个勤政的明君,就算是身子抱恙,他都是要早朝的,而且有早晚朝,几乎是不休息的,他因为什么而来?自己?还是兰翊舒?要说是自己的话,苏心漓觉得可能性不大,主子的意思就是奴才的意识,从李海福越过她关心兰翊舒的这件事情来看,与其说他是为自己来的,还不如说是兰翊舒,只是,如果只是叔侄关系,文帝对兰翊舒未免太好了,而且也有些兴师动众。因为愧疚吗?据苏心漓上辈子和重生后和文帝的接触还有外祖父等人的描述来看,他实在不是个会因为愧疚就就无条件让步宽容的人,从之前谢雨薇和长公主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苏心漓越想越觉得,文帝对兰翊舒,似乎有些关心过了头。
“既如此,就请公公前面带路。”
苏心漓福了福身,流朱一早就回苏府了,文帝来苏府的事情她是知道的,不过方才见到苏心漓的时候,她是在太过激动了,将文帝大驾光临苏府的事情完全抛到九霄云外了,等她差不多想起的时候,人已经晕了,苏心漓和兰翊舒刚一回府,马上就有人向文帝禀报了,文帝在知道兰翊舒出事后,也是心急如焚,听说苏心漓他们回来了,一心想要知道状况,但是等了半天,都没听到他们进去,就有些不耐烦了,立马就让李海福出来打探一下情况。
苏心漓说完,回头看了兰翊舒一眼,转身就跟在了李海福的身后,苏心漓转身刚走,兰翊舒快步就跟了上去,追上苏心漓,开始只是与她并肩走着,在入了大门口,他一下就握住了苏心漓的手,苏心漓心情还是很不好,也还在生兰翊舒的气,用力挣扎了几下,不过兰翊舒紧握住不肯放,苏心漓瞪着他,兰翊舒对着苏心漓,勾着唇,微微一笑,苏心漓心里还是生气,应该说更生气了,不过不是气兰翊舒,而是气自己,气自己没出息,他这样一笑,她就好像力气被突然抽光似的,没有一丁点挣扎的力气,苏心漓哼了一声,任由兰翊舒牵着,跟在了李海福的身后,而齐云和林景则跟在苏心漓和兰翊舒的身后。
文帝到苏府后,并没有在苏心漓会客的大厅等人,而是在苏心漓的院子,苏心漓手被兰翊舒牵着,一路都抿着唇,微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快要到院子的时候,苏心漓忽然扭头看向了兰翊舒,她的神色认真,盯着兰翊舒,小声说道:“我决定将一切都告诉皇上。”
苏心漓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等会你见了皇上,早点去休息吧。”
她的神色是冷的,声音也有几分僵硬,很显然,她还没原谅兰翊舒,而事实上,她也没准备轻易原谅兰翊舒,她不想,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所有的危险,原本都是她应该承受的,她没有推开兰翊舒,已经很自私了,如果再让兰翊舒为她全部去承受,她心里只会更加难受愧疚。
苏心漓说完,没给兰翊舒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回过身,然后一副他不需要再多说些什么的架势,苏心漓现在累得很,她想,兰翊舒亦然,甚至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苏心漓觉得兰翊舒需要休息,也该要休息了,原本,如果文帝没来的话,她肯定一回来就会让兰翊舒休息的,而且要好好的睡一觉才行。
文帝就在苏心漓院子里的书房,屋子里点了灯,还是很亮的,李海福穿的是常服,文帝也是一样,李海福并没有通报,他走到书房的时候,直接就将门推开了,文帝并没有坐着,而是在靠窗的位置站着,听到推门的声音,转过身,苏心漓牵着兰翊舒,两个人走了进去,苏心漓走到文帝跟前,正要行礼,文帝已经伸手将他们扶住了,“怎么样?你们有什么事吗?”
文帝这句话,是看向兰翊舒问的,那眼中的关切,在房间并不怎么明亮的灯光下,极为的明亮灼热,他很关心兰翊舒,他很在意兰翊舒,那种眼神,苏心漓讲不出来,她从未见文帝用这种满是关爱的眼神看过太子他们,她心里有很多很奇怪的猜想闪过,不过那速度太快,苏心漓并没能捕捉到,也没理清楚。
“多谢皇上关心,我与兰翊舒并无大碍。”
兰翊舒可以对文帝不敬,但是她却不行,她不能也不敢,从她认识兰翊舒那天开始,他每回进宫见到文帝都是这样的态度,文帝并没有任何的苛责,反而十分的包容,甚至是纵容,但是帝王的威严是不容挑衅的,他允许兰翊舒这样并不表示他会这样纵容她。
“我们有事。”
兰翊舒甩开文帝的手,拉着苏心漓,向后退了一步,“你不知道吗?此次与我们同行的人,许多都死了,我之前安插在盐山山脉附近的人,几乎没有几个活口,我和漓儿,也差点都死了,白马寺是国寺吧,虽然那里属于京郊,不过也在京陵城的管辖范围,属于天子脚下,这是我们第二次在那里出事,你养着的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吃的?之前是自己人就算了,为什么这次会有大批南夏的人潜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