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船又发射了一颗炮弹,它呼啸着掠过海平面,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甲板上,甲板瞬间被砸出了一个大洞,碎裂的木屑龙战天的眼前翻飞着。
“龙指挥使!”李东盛见龙战天一眼不发,不禁提高了声音恳求着。
龙战天突然拍了拍他的肩头,他的声音里突然充满了感情:“你应该知道这个任务意味着什么。”
“死亡。”李东盛毫不含糊地说出这两个字后。他又说:“我能够临死前为‘欢喜’号做一件事,也算报效国家了吧?”
“兄弟。”龙战天用力地拍了拍李东盛的肩膀之后,他突然转过身去说,“一切行动听从孟舟师命令,如果活着回来,前面的事情既往不咎。”
“是,龙指挥使。”李东盛的声音很坚定,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一股狂热的光芒。
海风把三角龙旗吹得猎猎作响,飘扬龙旗的下面。一群面色沉静的士兵和船员无声地等待着海盗的进攻。
孟天雄将沉泛着黝黑光芒的铁凿子绑在身上,他又转过身对龙战天说:“等海盗第三颗炮弹落下来,我们才同意他们登船搜查,这样他们会认为我们害怕了,海盗的警惕性就会降低。”
龙战天沉默了一会儿,他望着孟天雄说:“我希望你活着回来,也许‘欢喜’号还离不开你。”
龙战天的话让他明白了只要能完成任务,他依然是“欢喜”号上的舟师,可是他的心情丝毫没有一丝的轻松,他非常清楚自己的任务意味着什么,生还的可能非常渺茫。
孟天雄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他一脸平静地和李东盛一起转身走向了“欢喜”号的另一侧,没有人说一句话,长长的背影无言地投射在“欢喜”号的甲板之上。
海盗这一次将炮口瞄准了龙战天,炮弹呼啸而来。然而炮弹并没有准确地击中目标,或许他们只是做出一个警告,这颗来势汹汹的炮弹落在了龙战天的脚下,并把甲板砸出了一个窟窿,激飞而起木头碎片擦破了龙战天的手臂,鲜血一滴一滴地从他的手上流了下来。
士兵们把龙战天围了起来,他们一个个神情惊恐,声怕海盗的炮弹下一次回击中他们的将军。
龙战天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手上的伤痕之后说:“传我的命令,允许海盗登船搜查。”
一名传令兵站在船尾挥动着令旗,他把龙战天的命令传递给了后面的海盗,他们接收到“欢喜”号的信息后,海盗船上的一片欢腾之声随着风刮到了“欢喜”号上,龙战天的脸色不禁一沉,他不禁摸了摸腰间的佩刀,眼里布满了浓烈的杀气。
不一会儿,海面上出现了十几条小船,每条小船上都乘坐6个人,其中两个人负责摇浆,其他4个人应该负责警戒并且做好战斗准备,可是从他们的轻松的表情来看,他们丝毫没有把“欢喜”号放在眼里。
就在此时,孟天雄和李东盛两一直在做潜入海底的准备。孟天雄通过目测观察,此时“欢喜”号和海盗船相距一百多米的距离。这意味着两人憋一口气之后要在海底游出一百多米而不能浮出海面呼吸,对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来说,这都是一种极大的考验。
孟天雄和李东盛对望了一眼,孟天雄说:“这一去,我们两人也许都回不来了。”
李东盛望着波光涌动的海面说:“我并不害怕死亡,我只害怕屈辱地死去。”
孟天雄淡淡一笑道:“那么,我们出发?”
“出发!”李东盛用力地点了点头。
“你要紧紧地跟着我。”孟天雄又补充了一句。
然后,两人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之后,悄悄地潜入了海中朝海盗船游了过去。
这不仅仅是一个艰难的路程,更是一次死亡的考验。
两人摆开双臂奋力地在海水中潜行,然而,仅仅只游出一半多的路程,胸口沉闷的感觉开始如约袭来,孟天雄如同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胸口,他的四肢变得越来越沉重,潜行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几艘海盗的小船从他们的头顶划过去,船底的阴影似乎加剧了他胸闷的感觉。
孟天雄真想猛然跃出海面,掀开从头顶上划过的小船。然而,孟天雄抑制住了这种强烈的冲动,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他和海盗船的距离在慢慢地变短,可是现在每前进一米,他都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每划动一次他的手臂,他的胸口就增添一份沉重。
大约离海盗船相距三分之一的距离时,孟天雄觉得自己差不多到了忍耐的极限,海水的巨大压力让他胸闷得更加厉害。一百多米的距离已经超越了他潜水的极限距离,孟天雄正经受着一场严峻的考验,他面临的是生存还是死亡,已经完全取决于他的意志是否足够的坚强,能不能忍受住在水底缺痒的巨大痛苦。
为了他自己,也为了“欢喜”号,自己必须坚持下去,这是孟天雄心中唯一剩下的念头,也是他必须紧紧抓住的念头。
他回头望了一眼跟在他身后的李东盛,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加的大了,很明显李东盛的情况比他还要糟糕。
孟天雄稍稍放慢潜行的动作,不能再拉大两人之间的距离了,否则李东盛很可能因为失去希望而浮上水面,到时海盗会立即发现李东盛,这个计划将彻底的失败。
放慢速度的同时,也意味着孟天雄在水底潜行的时间会更久,他也将忍受更加巨大的痛苦,这是一种胸腔似乎要爆裂般的巨大痛苦,他咬紧牙关默默地忍受着。
游,继续往前游。终于,孟天雄隐隐约约地看到海盗船的龙骨出现在眼前了,他和海盗船已经很接近了。
孟天雄再一次扭过头望,他发现李东盛划动双臂的速度越来越慢,他几乎划不动了,他的身体也渐渐向上浮了起来。
孟天雄大惊,他当即立断,猛然转了一个身,凝聚起身上涣散的力量,向李东盛游了过去。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