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放登基大典选择了三月二十八这个黄道吉日,在此之前,宫中内外开始了繁琐的筹备。于是一连几日,秦峥几乎不曾见过路放,反而是有宫中的裁缝前来,为秦峥量体裁衣。偏生那嬷嬷好似是个见过的,那嬷嬷也认出了秦峥,倒是吓了一跳,暗自想着,不曾想这女人竟然有这般妖媚祸人的本事,先跟了那南蛮将军,如今又要跟着这即将登基为帝的路大将军。
不过好在这嬷嬷年岁大了也颇经历过事的,自然按下心中所想,不曾露出半分。
秦峥这几日在宫中却是分外难熬,晚上没有路放相拥而眠,白日里也不好到处走动,周围的路一龙等人忙得不见人影。就在憋闷之际,忽然霸家父子并霸梅带着路不弃来到了宫中,秦峥顿时有了几分生气,便每每去找霸梅,逗逗路不弃来玩儿。
霸梅也和秦峥说起她走后的情景,原来如今路放要在敦阳登基为帝了,落甲山众人也都高兴,除了留了少部分人守住山寨,其他人等也都陆续来到了敦阳。
路不弃如今已经一周岁多了,虽然小腿儿小手依然肥嘟嘟的,可是都已经能扶着到处走了。他屁股鼓鼓的,走起来如同一只小鸭子般一摇一摆,分外有趣。他还会喊人了,见到秦峥就叫姑姑。霸梅忙教他,这个不是姑姑,是婶婶。可是小鸭子路不弃依然固执地叫姑姑。
秦峥见这小孩倒也好玩,便故意逗他,还特意做了好吃的容易消化的单笼金乳酥来逗他。路不弃见了吃的,口水哗啦啦地流下来,嘴里一个劲地说着“吃,吃……”
秦峥越发喜欢,便亲了亲他的脸颊,道:“等你长大了,我做许多好吃的给你。”
霸梅见秦峥倒是喜欢路不弃,便不着痕迹地道:“小孩子总是好玩的,等你有了孩子,怕是更喜欢。”
秦峥听她这话音,顿时明白其中意思,却是故作不知,并不回话。
这一日,总算到了二十七,第二日就是路放登基为帝的大日子。可是这一日却是阴霾满天,群臣纷纷议论,觉得这是不吉之兆。可是路放却并不在乎的样子,难得的不再忙碌,于是秦峥终于见到了好多日子不见人影的路放。
路放眸中闪着别样的神采,抱紧了秦峥道:“以后你就要和我一起做这锦绣万里山河的主人了,你喜欢吗?”
秦峥听出了他语音中的激动,心中却是浮现了往日一幕幕,那个垂死地躺在荒僻土地上的死囚犯,那个一路陪自己风雨走过艰难求生的逃荒者,那个默默地在十里铺的后厨洗碗擦锅的杂役。
如今,少年已经成为了弱冠之年的青年,他英姿勃发出类拔萃,胸中自有万千沟壑,他眉目间散发着耀目的神采,如一把光寒照九州的名剑,即将在这片饱经沧桑的大地上一展自己的雄才伟略。
秦峥忍不住抬起手,捧住他刚毅的脸庞。
她比路放略矮,可是只一抬脚间,微微仰脸,便用唇贴上了他的,口中低喃道:“喜欢。”
路放顿时石化,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峥的唇迅速地离了他的,眸中闪动着跳跃着的笑意:“你怎么傻了?”
路放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凝视着面前的女人,胸臆间有什么在冲撞,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下那几乎冲入云霄的爱意,缓缓地道:“你……”
你不是不喜欢吗……
因为被高璋强吻过,所以不喜欢的。
秦峥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总不能我被狗咬过后,就不吃狗肉吧。”
路放听了,欣喜之余,又觉得怪怪的,摸了摸自己的唇,回味着刚才她碰上来的滋味,想着这和狗肉却是差别极大的吧?
他俯下头来,揽着秦峥,还待再要去亲,可是秦峥却觉得太痒,不让亲了,又说太奇怪,于是躲着。路放既然已经被亲过,便开始想着方才那滋味,当下非要去亲,躲躲闪闪间,两个人就闹了起来。
这一番打闹,很快便闹到了床上,你压了我我压了你的,至于最后谁压了谁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好像路放后来到底没亲到秦峥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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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便是三月二十八,路放的登基大典。头一天这天气还是阴霾四布,本来群臣很是担心,可是到了二十八的清晨,这天气却是云开雾散,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众人大喜,直呼这是大大的吉兆,这是得天命而称帝啊!
这一日,即将登基为帝的路放,低首看了看自己尚且在沉睡中的夫人,自己起身,亲手为自己穿上了早已制作好的绛纱袍。只因经过众人商议,为了表示对大炎先帝的敬重,新朝要从火德,是以龙袍选用绛色。当下路放穿过了绛纱袍,又穿上蔽膝,腰上束了金玉大带,戴上了白罗方心曲领,最后,梳理过头发后,将头发束起,戴上了卷云冠,配上了佩绶。
打理完毕,他对着铜镜,望着镜中的自己。
良久后,他回首,再次看了看床榻上躺着的女人。
若不是昨晚她太过劳累,现在不是还能起身来看看他初次穿上这身龙袍的样子。
不过很快,路放唇边泛起一抹笑,今日早晚都要看到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