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便把一只蟹吃得干干净净,再要吃时,江衡却不同意。她尚未吃饱,这点东西哪能填饱肚子,存心要为难他,于是指着桌上的红焖大虾道:“我还要吃这个,要吃很多很多。”
没了醉虾,厨子便改做焖虾,味道一样好。
今天是她生辰,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江衡没有让人帮忙,一只只地剥给她吃。陶嫤很实在,他剥一只她便吃一只,吃了一小半,江衡道:“够了,再吃会吃坏肚子。”
一壁说一壁把剥好的那只送入自己口中,陶嫤还没饱,当然不乐意,起身便朝他扑去,“不要!”
她握着他的手腕,抢在他之前吃到口中,得意洋洋地嚼了嚼,“都是我的。”
嚼完之后一看,才发觉他们之间离得如此近,近得只要她一动,便能碰到江衡的双唇。尤其她整个身子都撞进他的怀里,这姿势过于暧昧,连她这么迟钝都察觉了,更何况江衡?
周围的丫鬟不敢出声,齐齐低下头去,权当什么都没看到。
陶嫤翕了翕唇,试图离开他,“我、我就是想吃虾……”
都什么时候了,还满脑子想着吃。
江衡哑然失笑,扣着她的腰肢不让她动,“好吃么?”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江衡抬手拭了拭她的嘴角,低声道:“多大的人了,还能吃到嘴巴上。”
不知为何,陶嫤心跳得有些不正常,脸上也跟着一红,抿唇飞快地逃离他的怀抱,端坐在一旁规规矩矩道:“多谢魏王舅舅,我以后会注意的。”
江衡侧目,静静地凝睇她,旋即一笑,并未多言。
陶嫤脸上的热度渐次褪去,但一直心不在焉,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以前一直被她忽略的事,忽然间破土而出。究竟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的嘴巴上沾了东西,江衡就可以直接摸么?
生辰过后几天,陶嫤正在准备东西,再有十天她便回长安了,路上要用的东西很多,一样都不能马虎。这一趟路上没有江衡照应,她凡事都得准备妥当,不能有疏漏,否则路上除了意外,可是大麻烦。
这日江衡不在,他去军府办事,顺道为她挑选几名能护送她上路的士兵,保证她一路平安抵达长安。
正犹豫着要带什么事,前院的下人进来通禀:“郡主,秦姑娘来访,请求见您一面。”
秦慕慕?
陶嫤搁下手钏,倒有些稀罕。最近她的名声可不怎么好,不好好在家待着,来魏王府做什么?本不想见,但又想知道她为了何时,权衡一番道:“让她进来。”
那人退下,不多时领着秦慕慕过来。
多日不见,秦慕慕并未有多少变化,只是跟前几天相比多了份憔悴,眼窝下一圈青紫,眉宇之间不如以往淡定了。
陶嫤趺坐在美人榻上,以手支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道了声郡主,抬起一双饱含怨怼的眸子。
“坐吧。”陶嫤指了指一旁的杌子。
她却不坐,直勾勾地回视,忽而一笑,“我如今这个下场,哪有资格跟郡主平起平坐,您坐着,我自然应该站着。”
陶嫤亦不勉强,很好说话:“那你就站着吧。”
半响不见她说话,陶嫤有些不耐心,既然来了,还拿什么架子?于是指了指角落的地方,“你若是喜欢站,就站到那里去,我这里很忙,你别挡着我的路。”
秦慕慕脸色微变,“郡主不好奇我为何过来么?”
陶嫤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不好奇呀,反正你自己会说的。”
她倒是把她看得透透的,秦慕慕确实憋不了多久,哑着声音问:“郡主以为我为何会变成这样?”
陶嫤莫名其妙,“我怎么知道?”
是她自己要过来,说些没头没脑的话,还让人猜谜么?她沦落到如今地步,难道不是她自作自受?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通过大家口口相传,差不多了解一些,她威胁江衡不成,反被误了名声,可不是活该么。
秦慕慕冷声一笑,“郡主只知我触怒了魏王,却不知我为何触怒他。旁人道我痴缠他,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根本原因却不在此。”她顿了顿,唇边扬起一抹奇怪的笑,大有破罐子破摔之势,反正到了如今地步,她的名声已经回毁了,那她为何要让这两人好过?
于是把那天看到的都说了出来,一五一十:“我到时,郡主正在亭中小憩,您知道魏王对你做了什么吗?”
陶嫤拧眉,等她后续。
她扬唇一笑,“他亲了你,趁你睡着的时候。”
陶嫤微楞,那些长久以来忽视的东西,在这一瞬间明了。她终于知道,究竟哪里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