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王贤知道,张輗指的是靖难之役时,王宁身在京城,算是朝廷的一员,却给朱棣通风报信,后来虽然行迹败露,被朱允炆关进牢里,但朱棣一进京,就把他放出来,还分给他一大块战争红利。
人往往都有思维惰性,遇到类似的状况,总是会本能的想重复上一次的选择,王宁有先看看风头,大不了再当一次卧底的想法,实在是正常不过。
“所以我说,他根本不和汉王他们一心,只是见汉王那头势大,暂时投靠而已。”张輗让王贤刮目相看,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家伙,和太原那个沉迷声色的纨绔联系在一起。可能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或者两者根本不冲突吧。“等到皇上杀回来,他肯定第一个反水,当然要是汉王真能成事儿,他的假投靠就变成真投靠了。”
“这就是一根墙头草,只要我们方法得当,就能把他拉过来!”张輗双拳一对,嘿嘿一笑道:“就算指望不上,至少也能让他中立。”
“好吧……”王贤有些信心不足的点点头。
“至于顾兴祖,那是我从小玩到大的伙计,”张輗呵呵一笑道:“我的面子虽然没有汉王大,但顾兴祖有短处抓在我手里,只要我出马,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再加上适当的威逼利诱……”顿一下道:“还是那句话,就算指望不上,也能让他中立。”
“好吧。”王贤继续点头。
“这样看来,就算把王宁和顾兴祖算成中立。五军都督府,双方各得两分,打平;最关键的上直三卫,你们二比零,完胜;五城兵马司也是你们的……你们完胜。”张輗抚掌开心笑道:“这还不够弥补你们兵力上的劣势?所以我说,这笔买卖大可做得!”
“你可真够乐观的。”王贤无奈的摇头笑道。
“我不是乐观,我是对你有信心。”张輗哈哈大笑起来,轻描淡写道:“其实关键就在许野驴身上,只要你能把许野驴拉过来,和我并肩作战。这一场,我们必胜!”
“……”张輗这状似随意的一句,却让王贤大为震撼,因为双方竟然不谋而合了。在王贤看来,胜负的关键手,就是许野驴和张輗。五军都督府的军队,只是驻防军,没有兵部调令不能随意出动,所以指望他们摇旗呐喊可以,真要让他们真刀真枪的上阵,那是不现实的。
但上直三卫就不一样了,他们有卫戍京城的职责,一旦京城出现****,他们出兵平乱是天经地义的,所以上直卫的力量是关键。王贤的算盘就是,不计代价把许野驴和张輗拉过来,这样才能抵消兵力上的劣势,而且在城防上还会占据优势!
没想到,张輗也能从纷乱的局势中,抓住要害所在,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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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王贤沉吟不语,张輗打趣道:“怎么样,让我这样一掰扯,是不是觉着前途不那么灰暗了?”
“何止不那么灰暗。”王贤展颜笑道:“简直是一片光明啊!”
“哈哈,就是就是。”张輗见王贤终于露出服气的神情,不禁通体舒泰,又拍开一坛美酒道:“今天咱们不醉不归!”这次也不斟酒了,直接把酒坛子递给王贤,笑道:“来,预祝成功!”
“预祝成功!”王贤也洒然一笑,接过酒坛子,和他一碰,痛饮一番。
酒至半酣,王贤忍不住问道:“你家老三那边……”
“他不成的,”张輗摇头道:“就算我能说动他,可天策卫的将士都是汉王的铁杆,又有什么用?反而暴露了我的意图。”
这明摆着要把亲生弟弟往火坑里推,这些世家子弟的狠辣无情,让王贤不禁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