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乱臣贼子,手里沾满了忠臣的血!”吴大夫面露憎恨之色。他怎么会不恨?纪纲主持了对所谓建文余党的清洗,死在他手上的忠臣不下万人,被株连者更是达几十万之巨!他一步步走到权力的高峰,那都是踏着忠臣的尸体上去的啊!
“跟他合作是断断不能的!”良久,吴大夫才忍住怒火,正色道:“实话跟你说,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让皇上复位的念头了。”
“哦?”这话让王贤感到有些意外。
“是这样的。”吴大夫站起身来,一脸萧索道:“皇上的心,已经死了……”
“那你们呢?”王贤也站起身,沉声问道。
“也死了。”吴大夫缓缓道:“这些年,我们也在反思,能在那种情况下丢了天下,所有人都是废物,又何必明知不可为,还要再折腾,徒惹忠直之士再遭涂炭呢?”
“大叔你们能这样想,是天下苍生之福了。”王贤赞赏道:“我也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我对建文君不感兴趣,我只要他不落在野心家手里即可!”
“哦?”吴大夫明显一僵,没想到王贤能说出这种话,转身死死盯着他道:“你不是骗我吧?”
“我怎么会骗你呢?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王贤一脸无辜道。
“不可信。”吴大夫看了又看,摇头。他总觉着王贤那张脸上,写满了阴谋诡计。
“你只能信我了。”王贤的声音低沉又不可置疑:“我是唯一能帮你们的人!没有我的帮助,你们就是找到他,也救不出他!”
“……”吴大夫沉默了,他当然知道王贤说的是实话,京城是对方的老巢,重兵保护之下,凭着他们的人手,想要营救朱允炆,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
王贤不再说话,吴大夫也不说话,茅屋中陷入了沉默。
吴为提着个竹篮,轻手轻脚进来,在桌上布好菜,垂手站在一边,小声道:“父亲,大人,先吃饭吧。”
吴大夫狠狠瞪儿子一眼,一屁股坐下,闷声道:“酒呢?”
“快拿酒来。”王贤在下首坐定。
吴为从袖子里摸出个酒壶,搁在桌上道:“庄里自酿的烧酒,挺醉人的。”
“少废话,满上。”吴大夫打断儿子的絮叨。
吴为便给父亲和王贤斟上酒,吴大夫也不管王贤,自顾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再吧嗒往桌上一放:“满上!”
吴为赶忙再给父亲斟上,吴大夫又一饮而尽,如是连饮了十几杯,一壶酒让他一个人喝光了。吴大夫才满脸通红的看着王贤道:“贤侄,我说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们答应你合作,你会怎么做?”
“我会帮你们找到建文。”王贤微笑道。
“然后呢?”吴大夫死死盯着王贤的两眼,嘶声追问道。
“然后我们各取所需。”王贤道:“你们救人,我们抓人。”
“救得和抓得不是一个人吧?”
“我说过,我对建文不感兴趣。”王贤淡淡道。
“为什么?”吴大夫不信道:“朱棣为了找到皇上,这些年兴师动众,锲而不舍。谁要能把皇上献给朱棣,保准一生荣华富贵!”
“荣华富贵对我来说唾手可得。”王贤神态傲然却又理所当然道:“再说太子和建文感情深厚,你觉着我来当这个侩子手,划不划算?”
“不划算。”吴大夫笑道:“你这么年轻,少说能熬过三朝,当然应该着眼将来了。”
“所以你不用担心。”王贤点头道:“这次找大叔合作,纯是因为你的敌人,我的敌人,恰巧是一伙人,而我们又单独没法战胜他们而已。”
“那,你要我们做什么?”吴大夫试探问道。
“我要你们投靠纪纲。”王贤淡淡道。
“什么?”吴大夫登时红脸转青道:“你可知道,劫走皇上的……就是纪纲!”
“我猜到了。”王贤颔首道:“所以,我才让你们投靠他。”
“我们虽然已是孤魂野鬼,也不能委身乱臣贼子!”吴大夫断然摇头道:“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我们与他势不两立!”
“如果是为了救建文君呢?”见吴大夫
王贤却悠悠道一句。
“这个么……”吴大夫登时没了脾气,道:“那自然是什么都可以做的。”
“这不就结了。”王贤给吴大夫分析道:“对方得了建文,势必要藏在最安全的地方,不会走漏一丝风声。所以除非他们发动,否则我们也不知道建文到底在哪里。甚至都不能确定,他到底在不在对方的手里。只有你们主动的投靠他,才有可能见到正主。”
“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吴大夫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