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秦的没安好心。”吴为轻声道:“这时候去找明教总坛……”
“我不是说明教的事,”王贤缓缓摇头道:“韦无缺欠我的,自然要十倍奉还,只是现在还顾不上他,我说的是那件事……”
“……”吴为沉默一会儿,方道:“这种事,大人就别问我了。”
“哦,我都忘了,你是建文余孽。”王贤拍拍脑门道:“你不会去通风报信吧?”
“那是从前了。”吴为摇头道:“我不欠他们什么,他们也没理由让人一直为他们牺牲。”顿一下,他沉声道:“归根结底,别人并不欠他什么,反而他欠天下人太多太多!”
“哦?”王贤瞪大眼看着吴为,大惊小怪道:“小胖,这番话让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整天跟在大人身边,还能没长进么?”吴为腼腆一笑。
“这马屁……”王贤不禁也大笑起来道:“还真是让人倍爽啊!”
“大人高兴就好。”吴为笑道。
两人笑一阵子,王贤拍拍吴为的肩膀道:“不过说真的,你无意中也帮我解开了心结。”
“只是帮大人捅破了窗户纸而已。”吴为笑道,他知道王贤指的是什么。
“呵呵,你不想说,那我就说说。”王贤笑笑,背着手走了几步,缓缓道:“一直以来,我都想不通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吴为问。
“一个人,没有好处瞎折腾,到底图什么。”王贤缓缓道。
“大人说的是?”吴为问道。
“纪纲。”王贤道:“你不觉着,他对造反这件事,过于热心了么。那是汉王的事儿好吧……”
“他不是为了自保么?”吴为道。
“自保的话,应该主动交出权力,离开锦衣卫。”王贤道:“皇上是个念旧的人,念他这么多年任劳任怨的情分上,必然会让他安享后半生,这才是自保之道。”
“享受过无边的权力,谁能那么轻易放手呢?”吴为想一想道:“何况他也担心自己树敌太多,一旦退下来,会被打击报复吧。”
王贤摇摇头道:“以他这些年积攒下的家底,没有人能报复的了他,只要皇上肯护着他,谁也打击不到他。”顿一下,他又道:“关口是,他投靠汉王没有任何好处,首先汉王就算干得掉太子,能过得了皇上这一关?其次,就算汉王一路逆天、登上皇位,恐怕第一个要干掉的就是他!”
“也对,纪纲和汉王牵扯太深,知道他所有的秘密,而且最大的问题是不忠。他连皇上都不忠,汉王自然不会相信他能忠于自己了。”吴为深以为然道:“看来纪纲和汉王狼狈为奸,不是求生之途,而是取死之道。”
“不错,按说他当年能在局面最不利的时候投奔今上,就说明他极有眼光和决断。他今年还不到五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也远远谈不上昏庸,怎么会不知道此中利害呢?”王贤站住脚,双目放光道:“所以我一直在寻思,他到底图什么,或者说有什么倚仗,能让他甘愿冒此奇险!”
“大人说,”吴为有些艰难道:“因为他手里有……那个人?”
“八成是这样的。”王贤点头道:“你想想,之前他和汉王虽然勾勾搭搭,但还是遮遮掩掩的,两人把关系公开化,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咱们把那些帮派干掉之后。”吴为想一想道:“就是那天夜里,纪纲向汉王求援,之后两人就彻底穿一条裤子了。”
“那是什么时候?”王贤问道。
“六月初。”吴为道。
“秦中元说那人是何时被劫走的?”王贤又问。
“五月底。”吴为道。
“林三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王贤再问。
“也是六月初。”吴为道:“我们犁庭扫穴的第二天。”
“明白了吧?”王贤转头望向吴为,目光中没有得意、满是忧色。
吴为艰难的点点头,涩声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