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太原时,王贤还带走了莫问、许怀庆、程铮等众将,以及杨荣一干原太原左护卫的将领。现在山西的问题已经解决,京城才是真正要命之处,朱瞻基当然要把得力的人交给王贤。不光是将领,朱瞻基还拨给王贤五百最精锐的白甲兵,那是朱瞻基亲手训练出来的死士。加上五百蒙古勇士,二百王贤自己的护卫,随行队伍竟达到一千二百余骑,真叫个浩浩荡荡,气势十足。
就这样一路南下,等到高平时,果然周知县已经接到命其将官印交主簿暂掌、进京另有调用的命令。要知道,王贤连来带去不到一个月,像他这样的一县之长虽然官职不高,却也是需要吏部下文才能调动。王贤竟能用二十多天的时间,就完成这项通常需要好几个月才能走完的流程,这下周知县对王贤服气的五体投地,指天发誓要好好跟他干。
王贤自然对这种口头的效忠兴趣缺缺,不过既然是多事之秋、用人之际,他还是温言勉励了周知县一番。哦对了,那位已经不是知县,人家的高姓大名叫周满!
收了周满,一行人又星夜兼程离开山西。进入河南后,按说不能这般招摇了,因为王贤不是钦差,是不允许带这样庞大护卫队伍的,然而王贤宁肯让白甲兵以太孙给太子送礼的名头随行,让蒙古骑兵以和顺公主给皇帝送礼的名头随行,也要让他们同行。
因为他惨淡经营的情报系统,还是发挥了一点用处,向他报告说江北军队频繁野外拉练,表现有些异常。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王贤陡然就想起去年在山西五台县那次,也是军队突然野外拉练,结果把自己围在五台山,差一点就没能逃出生天。去年那次遇险,敌人精心算计是一方面,但他过于托大又是另一方面。如今的形式比那时何止危险十倍,他当然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就算再喜欢冒险,也没有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道理,何况如今自己还是有孩子的人了。
所以就这样一路浩浩荡荡的南下,数日后过了河南,进入直隶地界。不一日来到凤阳府的板桥驿。板桥驿所在的板桥镇原本没有人烟,当年洪武皇帝营建中都时,迁了几十万民夫安置于此,此镇兴盛一时,但后来朱元璋打消了营建中都的念头,民夫便都撤走,到现在整个镇上一片空空荡荡,只剩下这个驿站还在。
来到这个镇上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战马不停打着响鼻,惊飞夜鸟只只。杨荣一面安抚着胯下的马匹,一面低声道:“大人,马儿比人灵觉十倍,如此不安怕是有什么危险所在。”
“嗯。”王贤点点头,多年出生入死的经历,已经赋予他对危险敏锐的直觉,听了杨荣的话,更是印证了心中隐隐的不安,遂沉声吩咐道:“传令下去,一级戒备!”
伴着他一声令下,将士们弓箭在弦、斥候四出,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然而斥候巡便了整个镇子,连个人影都没看见,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
听了手下的回报,王贤的眉头皱的更紧了,难道自己的感觉有误,原来是虚惊一场……
“呵呵,应该是军师太劳累了吧。”程铮笑呵呵道。
“小心无大错,去驿站吧。”王贤面无表情吩咐一声,策马来到了已经被手下看守起来的板桥驿。
一般来讲,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驿站条件都比较简陋,不是像他们这样急着赶路的,都会尽量不在这里住宿。但让他们意外的是,此时驿站里竟还住了两拨客人,不过一个住在东跨院,一个住在西跨院,把中间最大最好的院子倒是空出来了……就好像知道他们要来住一样。
驿丞也是十分热情,把他们带进那唯一空着的院子去,那院子有七八间房,除了正房都是大通铺,王贤这二百号人倒也能住的开……至于白甲兵和蒙古勇士,则在驿馆前院就地驻扎。驿丞又张罗着给他们打水做饭,还让人给喂马,王贤住了这么多驿站,还头一次见到这么热情的驿丞呢,真叫个宾至如归。
“呵呵,冯驿丞,你太客气了。”王贤双手伸直站在那里,让侍卫给他拍打身上的征尘,含笑对那驿丞道:“我看你这里已经客满,快去忙吧,别怠慢了别的官人。”
“不打紧不打紧。”驿丞陪笑道:“别处有别人伺候呢,下官先把大人这里安顿好。”
“那劳驾了。”王贤点点头道:“对了,你这里平时也这么忙么?”
“没办法,总是这样,下官都习惯了。”驿丞苦笑道。
“冯驿丞在这里干了几年了?”王贤微笑问道。
“干了……好多年……”冯驿丞道:“有个六七年了吧。”
“哎,不对啊。”一旁的周满突然一惊一乍,把冯驿丞吓得一哆嗦,忙问道:“大人哪里不对?”
“我记得五年前,我去山西上任时,这里的驿丞不是姓张吗?”周满道:“五年前我来这里住过一次,也许是我记错了。”
“呵呵,大人没记错……”冯驿丞干笑两声道:“五年前家母过世,小人丁忧了一段时间,当时确实是个姓张的替我干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