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闲云点点头,几个道士见他通情达理,顿时马屁如潮,却见他缓缓下地,穿上靴子,然后走到墙边,将佩剑取下来。
“少爷,您这是要干啥?”横云子几个大惊失色,忙把他拦住道:“您的功力还没恢复呢!”
闲云缓缓道:“我也不勉强你们,但你们也休想拦我。”
“少爷要去干啥?”横云子几个惊道。
“去保护他,”闲云淡淡道:“让开。”
“少爷……”横云子几个,仗着闲云少爷向来好脾气,想把他拦下。
“让开!!”见他们挡道,闲云突然舌绽春雷,怒瞪着几个道士道:“我劳动不起你们,自己去总可以了吧!”
“这……”几个道士忙道:“万万不可!我们去就是!”心中难免呻吟的,怎么兄妹俩一样长不大?
“劳动不起!”闲云冷哼道:“万一再给武当山树一大敌怎么办?”
“没问题,咱们怕过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道士们忙表决心道,这时候前头说大小姐来催,其中四个忙拔腿就往外走道:“少爷放心,我们保证他一根汗毛都不会有失!”
“唉……”看着他们急匆匆去了,闲云终于不再坚持,他重新盘腿打坐,缓缓道:“他衣不解带照顾我一冬天,虽然是吃喝拉撒的小事,但已经胜过亲兄弟。”
“是。”横云子几个肃然起敬道:“少爷早这么说,我们不就明白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闲云闭上眼,加紧搬运周天,求人不如求己,他得赶紧恢复实力。
灵霄留下五个道士看家,自己带着另外四个,护送王贤往臬台衙门去了,她小脸一直紧绷着,目不转睛的盯着王贤,唯恐一眨眼,他就被锦衣卫抓走。
但她真不是杞人忧天,因为王贤家门外,已经布上了锦衣卫的暗桩……那卖杂货的小贩,街上游逛的无赖,都是锦衣卫的探子,随时关注着王家的一举一动。
被锦衣卫给盯上,压力真的很大,但王贤并不后悔,如果当初不当机立断,干掉何常,自己肯定要被他折磨的家破人亡,而且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至少现在,还有闲云和灵霄护着自己,周臬台也不会袖手旁观。
人生就该他娘的先下手为强,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他还会该出手时就出手,就像老娘说的,男子汉大丈夫,人死鸟朝天,爱谁谁!
王贤突然意识到,每个牛逼闪闪的人物,基本上都有个英雄母亲,自己虽然不够牛逼,但老娘绝对称得上英雌了。王仲德,不要给老娘丢脸呀!
一路上胡思乱想,马车平平安安到了臬司衙门,张佥事径直把他带到臬台大人的签押房。
签押房里,周新双眉紧蹙,心情沉重的阅看一份份状纸,眉宇间的怒火越积越浓,经久不散。直到长随的禀报声,把周新从愤怒中拉回来,他才吐出长长一口浊气,沉声道:“有请。”
等王贤的时候,他不禁又把目光投回到那一份份状纸上。一个月来,臬司衙门就不断接到百姓的控状,这写状纸有的来自杭州城内,也有的来自远郊乡村,控告对象几乎都是锦衣卫镇抚司浙江千户所。这都是浙江老百姓,和着血泪写成的控诉啊,张张泣血,字字含悲,看得周新怒发冲冠,直欲拍案长啸!
何止是他?任何有良知的人,在闻听这些惨剧后,都会拍案!只是还得看敢不敢对凶手拍案?还是关起门来自己拍?
现在,老百姓把他当成救星,期待着他来拍案,是因为他嫉恶如仇、不畏强权的性格,是因为他过往执法如山、维护正义的经历!就像当初他上任时,浙江老百姓说‘朝廷派了冷面寒铁来,我们就有活路了。’今天,百姓们在再一次走投无路之际,又想到了向他求救,他岂能见死不救?
然而,在这雪片般飞来的状纸面前,周新却感到了为难,他迟迟不肯表态,很多人都说他不鸣则已、一鸣必定惊人,但其实他真是举棋不定了。
等他再次从内心的矛盾中挣扎出来,便见王贤早就立在那里,调整下心情,周新轻声道:“坐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