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得罪顺总管,太子李贤也不会去触这个霉头。
莫少游也知道这位顺总管势必要和自己谈一谈的,毕竟马本斋马胖子的事情,总得有个交代!
“莫大少,你的胆子不小,竟敢不将杂家的话让在眼里啊?”
进了单独的房间,顺总管笑呵呵的面孔立刻沉了下来,语气颇为强硬。
莫少游却是依旧微笑,道:“顺总管,明人不说暗话,聪明人不做傻事。您是聪明人,我也不是笨人,没必要弄这些玄虚。我呢,只想问您一个问题,这么多年过去,您难道就真的不恨么?”
“恨?”
顺总管脸色依旧是阴沉着,只是语气却不再是那么强硬,道:“说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作为男人,谁愿意把自己的子孙根给割了。可是,当年穷啊!如果那会儿,我的那些个所谓的兄弟亲戚能拉扯一把,我现在也不会成为这不男不女的人!可是,如果不是当年进了宫,我又如何能有今天这番风光,你说,我该恨,还是不该恨?”
“该恨也不该恨!”
莫少游笑了,“顺总管,你该恨你的那些亲戚,但是,你不能恨女皇帝陛下。这人世间的事情都是分两面的,有好就有坏,有得就有失。当年,您的亲戚不肯接济,或许是因为他们也家贫。不过,我敢肯定,马胖子那家绝对不穷!”
“他家的确是不穷,我能进宫还多亏了他爹呢!”
“所以你感激他?”
“不,我恨他!”顺总管忽然声音尖刻,提高音量,“他说给我找了个差事,可以不愁吃穿,却让我做了太监。我们这家的种算是断了,我爹我娘在九泉之下怎么能原谅我呢?”
说到情动之时,这位顺总管竟是泪水直流。作为一个不男不女的人,他本身纵然是有着常人仰望的地位,也是心中自卑的。
而看着顺总管流泪,哭泣,莫少游只是静静地站着,也不说话。安慰人,小意思。但是,让莫少游却安慰这个老太监,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呢!
良久,顺总管收住了眼泪,看着莫少游,道:“莫大少,让你见笑了!”
“不敢!”莫少游一本正经地看着顺总管,“坦白说,之前我对顺总管的看法并不好。但是,到现在,我才知道,您也是个性情中人。虽然说,您的身体是残缺的,但是论其人性,我想,就算是很多完整的人也是比公公不过的!”
“莫大少,你倒是挺会安慰杂家的。只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总得有个了解。你不给杂家面子,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顺总管,虽然说你的身体残缺了。但是,作为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首先就得做到恩怨分明,睚眦必报!”
“恩怨分明,杂家倒是理解!”顺总管点点头,“只是,睚眦必报,到要听听莫大少的解释啦!人们不是说,为人要心胸宽阔,以德报怨的么?”
“错!”
莫少游断然回应:“以德报怨,那是胡说八道!我认为,作为男人,是要心胸宽阔,但是要看对待什么人,什么事情。就拿我来说吧,之前,我被赶出了莫家。如今我回来了,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当初将我赶出去的那些人都给想办法从莫家送了出去。从此,他们是生是死,贫穷富贵都与我没有关系!”
“这件事情,我倒是听说了。”顺总管尖尖地笑了,“不过,似乎这件事情之所以会这样,似乎是因为你没有选择吧!”
“顺总管,以你的头脑,你也认为我是被逼无奈做出的这个选择么?”
“哦?难道不是?那我可要仔细听听啦!”
“行商西域的那件事情足以让莫家的人吃不了兜着走,我若真是无可奈何,就不会出面管这件事情。而且,表面上看起来,莫家离开的那些人带走了不少的财富。只是,少了莫家这棵大树,公公觉得,他们能蹦跶多久呢?”
“哈哈,看不出来,莫大少思虑深远啊!”
“不敢,只是为了获得更自在一点儿!”
“那我们之间的事情呢?”
顺总管再度将话题转移回到马本斋身上,“马家那个胖子的老爹对我不仁,杂家可不能对他的儿子不义。所以,杂家还是希望你能给出一个充分的理由说服杂家,否则,杂家也只能公事公办啦!”
“呵呵,顺总管此言差矣!”莫少游嘿嘿一笑,“马胖子他老爹对你不仁,这是他的错。无论是谁,犯了错,就得受到惩罚。或许,顺总管大人不计小人过。只是,你的这种宽容并没有让他们感激,而是成了他们狐假虎威的借口!”
“什么意思?”
“哦,难道顺总管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
“马胖子一直打着顺总管的名义,在这长安城也算是一号人物。江湖上的人,官场的人,见了马胖子,那可都是要给供起来的。以致于这马胖子连当今女皇帝陛下也不放在眼里,你说这些事情如果被女皇帝知道,公公该如何处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