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司长深入了解过苏城的计划,并且与计委内的同事交换过意见。因此,他确实认为苏联的局势会像苏城分析的那样,急转直下,这将是一个很有机会赚大钱的计划,即使出现一些波动,长期来看,银行也是不亏的,对国家更是大有好处。
因此,鲁司长再三劝说后,仍然不放弃的对栾其远说道:“深发展至少应该尝试一下独立运营此事吧。”
栾其远顽固的道:“我们银行有自己的风险管控,苏联的政治危机将产生极严重的后果,而且有一点很重要,即使苏联解体,他们会维持公有制,还是改做私有制,还是公有制和私有制并存?我们并不清楚,我们也没有这种专业知识,要是没有人愿意承担风险的话,我宁可受组织批评,也会不同意的。”
“苏董的判断不仅得到了国务院领导的赞同,而且得到了社科院的院士的赞同,我想,深发展是不是能参考苏董的意见,但以独立运营的方式进行……”
苏城还不知道有社科院的院士参与此事,但转念一想,他也就能够理解。这么大的事儿,社科院的院士怎么可能还呆在象牙塔里。现在可是卖筷子的最佳时刻。
栾其远依旧摇头道:“苏城先生是苏城先生,我们银行自己没有分析能力,我们就必须远离这样的风险,这样才能发展壮大。”
鲁司长很不高兴的道:“苏董拥有深发展几千万股的股票,他配合深发展也是题中之义,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请苏董帮忙,深发展能获得的利润更多,不是更有利于它的发展?
“现在投入大笔的资金,最终有可能在他们国家的改革中血本无归。万一发生武力冲突,文件档案被销毁,继任者不承认,我们怎么办?”
苏城不得不承认,栾其远考虑的很周详,或许是太周详了,以至于偏向于保守。
他摆摆手,示意鲁司长不要再步步紧逼。〖中〗国一向倾向于金融系统的保守,事后证明,这套体系至少比华尔街的体系稳定的多。至于栾其远的特区血统,则表现在他的顽强上,无论鲁司长叱喝也好,嬉笑怒骂也好,栾其远都是咬定青山不放松。
说了一个小时,鲁司长也说疲乏了,摇头道:“算了,你一定怕担责任,那就由得你。”
栾其远没有胜利的笑容,木着脸说:“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想签一份合约。”
鲁司长完全理解不能的重复:“什么?”
栾其远扳着手指,说道:“合同需要说明,深发展是服从国家计委的领导,在苏城先生的指挥下,进行的对苏贷款计划,另外要说明,大华实业和深发展平分利润,共担风险。”
“这不是合同,这是声明。”
“那就写一份这样的声明。”
鲁司长气笑了,道:“什么叫计委领导,苏城指挥?贷款仍然是由你们放,深发展负责此事。”
“但最终决定权落在苏城先生手上,贷款出现的一切偏差,也应当由苏城先生承担。”栾其远铁了心要撇开责任了,强硬道:“如果要深发展参与,就得把这些内容白纸黑字的写清楚。”
鲁司长抬手摸着鼻子,烦躁的看向苏城。
苏城心里早就在激动了。
栾其远也许是一个不错的银行经营者,但绝不是银行家,任何百年老店都不是保守出来的,何况是又小又弱的深发展。苏联风险和利润共存,苏城原本是不想吃相太难看,没想到,栾其远直接就把饭盆给端了过来,要把好东西都给他吃了。
苏城又何必客气,豪气的道:“我负责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赔一个银行出来。”
鲁司长愕然,惋惜的看看栾其远,道:“随你吧,这么好的机会,不是随便就能遇到的。”
栾其远不甘的回道:“这么大的风险,也是百年难遇。
”
鲁司长没有抬杠的意思,挥挥手去向上级做汇报去了。
接着,他又拿着做好的文件回来,里面写明了深发展和苏城的责任权属,特别说明了苏城是最终责任人,然后加盖公章,一式六份交由各方保管。
栾其远满意的将文件收好。
苏城感慨万千,他本来只是求名,没有想着求利。
奈何利要往身上撞,竟是躲也躲不过。
看着手上的文件,苏城仿佛看到了大航海时代的私掠证。
以国家的名义,接受苏联解体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