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的都城唤做雀都。起了这么个名字,并不是因这城中鸟类保护协会势力如何庞大,而是因城中百姓酷爱打麻将,因此民间亲切的给雀都起了个小名——赌城。
龙音与龙泉、桃歌一路风尘仆仆赶到雀都,身上已无盘缠。聊以安慰的是,魔界与仙界的关系一向比较紧张,因此货币并不能流通,有没有盘缠也没什么区别。
魔界的国民生产总值七成倚靠赌坊的收入,赌坊的七成又集中在王都雀城,因此雀都之中十楼九赌,赌坊林立,聚集了四海八荒的好赌人士,夜夜色子声声到天明。其中名头最响一家赌坊,唤做“疼迅威博”,以**花样繁多著称,号称“疼迅,一切皆有可能”。据业内权威人士透露,“疼迅”二字取“疼的迅猛”之意,非常直白的表述了赌客输钱的心情,很是嚣张,很是合称。
“疼迅威博”每日客满为患,为了区分赌客和工作人员,所有员工都在手腕系上粉色丝带,久而久之,便被赌客称为“粉丝”。各地赌客皆以贴身服务的粉丝数量为荣,导致一批有钱人花钱买粉,拥粉自重,形成赌场一条潜规则。同时员工级别越高,系的丝带便越多,据说赌坊老板本人因双臂长年被丝带缠绕,练就了一门绝学,唤作“天蚕神功”。总之,无论赌客还是陪客,“粉丝”多少一时成为身份象征。
三人在雀都逛了一逛,苦于囊中羞涩,购买力无限趋近于零,不免纷纷觉得扫兴。龙泉扒了绷带,发觉腰围瘦了一圈,也不知是局部减肥法的奇效,还是活生生饿的。不过饿一饿尚不打紧,倒是需得先找家客栈落脚,总不能让桃歌一个姑娘家夜夜睡在树梢上。
这一路行来,龙音发现雀都城内除了赌坊之外,产业规模可称第二的,便是当铺。输光了赌资,出门即可典当,一条龙服务安排的极为人性化,当真温暖人心。为了顾全大局,确保可持续发展,龙音摸出了慕薇赠与他的明珠,犹豫良久,转进了一间当铺。
老板热情的迎出来,翘了翘两撇八字胡,陪了个含糖量严重超标的假笑,道:“三位客官,当些什么?”
龙音取出珠子,在老板眼前晃了晃,道:“这个值多少钱?”
老板凑过来,吸了吸鼻子,皱眉道:“这珠子象是东海中的避水珠,做工倒很新巧,却是个赝品。怪了,仿这么一颗珠子的工艺,倒比真的避水珠还稀罕的多。”
龙泉急道:“老儿休要胡说,这颗珠子来历非凡,绝无可能是赝品!”
桃歌一路上与龙泉混的已很熟络,加之他俩都属于缺根筋的,只不过一个先天一个后天,因此格外有共同语言。此时见龙泉着恼,桃歌便帮腔道:“这颗珠子值钱的紧,你若再敢胡说,我便打你!”
龙音心中默默决定,再不能让桃歌与龙泉一处,否则时间久了便要培养出个女土匪。将珠子又用锦帕包好,向那老板道:“您可瞧仔细了,我这珠子,能换多少银票?”
老板见三人举止不凡,也不敢造次,思索良久,方道:“我家祖上三代皆在雀都开当铺,见过无数奇珍异宝,无论什么宝贝,只要我这鼻子一闻,便知晓来历好坏。可客官这颗珠子,我是当真闻不出是什么路数。”顿了一顿,又道,“三位进我这留宝斋一遭,便是缘分。今日我出二百两银票收了这珠子,五分利,算是交个朋友。半月之内不来赎回,我便自行处理,如何?”
龙音思索片刻,拍板道:“成交。半月之内,我等定来赎回。”
老板乐呵呵拨弄起一方铁算盘,道:“珠子的编号是贵重零零柒,密码是客官的生辰八字。唔,本来典当贵重物品需得画下三位的容貌,方便日后赎回,可今日全城的画师都参加天灯盛会去了,三位只能按手印了。”
桃歌好奇道:“天灯盛会是什么?有趣幺?”
老板一边点着银票一边道:“三位身上仙气浩然,想必不是魔界中人,自然不晓得这儿的风俗。碧落泉西每年皆有一次天灯盛会,放天灯,许心愿,保平安。届时,雀都有执照的画师齐聚于城南胭脂山下,为相互思慕的青年男女画像。”
龙泉不解道:“思慕便思慕罢了,为何还要画像?”
老板将一叠银票拍到龙音手中,又小心翼翼接过珠子,方漫不经心道:“咱们魔界民风旷达,不讲究媒妁之言,若有思慕之意,只需寻个画师绘一幅二人一同的小像,便似在人间定了终身。唔,那胭脂山上有座月老庙,据说灵验的紧,若将合影的拓本挂在庙里的佛铃花树上,便可求得姻缘美满,百年好合。现下天灯盛典正热闹着,倒是令我留宝斋生意冷淡了不少......”
龙音一怔,鼻端仿佛缭绕起当时月下慕薇的发香,忽的握住老板手腕,厉声道:“你所言非虚?魔界之中,当真有如此风俗?”
老板手上吃痛,又受了惊吓,龇牙咧嘴道:“我骗你作甚,你去胭脂山一瞧便知。”
龙音劈手夺过珠子,将银票拍在一张八仙桌上,转身道:“这珠子不当了。龙泉,桃歌,随我去胭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