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三老爷意动,柔姨娘的泪珠子扑簌簌的滚落下来,脸上的脂粉却不曾花一点。这是涂蓝芸特地研制的脂粉,水冲不融泪冲不淡,使得柔姨娘哭起来照样楚楚可怜,不会鼻涕眼泪淌花了妆。
须知男子是视觉动物,怜惜美人,但前提要是美人。
柔姨娘在容貌上不见得比宋氏强多少,但她温婉可人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能够满足三老爷的大男子主意。三个兄弟中,唯有他在商道一路上多坎坷,做生意隔三差五总要出些事端,不得老太爷看重,大房二房有时也会对他有挖苦之言。
在这种情形下,三老爷并不需要如宋氏这般,总拿捏着夫人的架势,见了他也是规规矩矩稳重的女子。柔姨娘的温柔小意,更得三老爷欢心。
“呜呜,老爷,芸儿年幼,行事太过草率失了章程。但您该清楚,她可是一心一意为着咱三房。只恨那黑心肝儿的奴才,吃里扒外和着外人来陷害芸儿。”
柔姨娘呜呜咽咽的说着,眼圈红红的,眸中水光潋滟。这话儿是涂蓝芸被叫走时,匆忙留下的,她知柔姨娘性子绵软缺主意,连求情的话都提前教好了。
先前父亲审问女儿时,三老爷并不在场,但是女儿犯了错,他事后跟着被责罚,对此一清二楚。他虽然耳根子软,也心疼这个在他心中十分优秀的女儿,但也不会因此颠倒黑白,被柔姨娘一句话给带过。
三老爷严肃的背过手,往后退了一步:“柔姨娘,府中迎来了翼王。乃是天大的殊荣,你教养女儿不周,且闭门思过吧。”
按理说涂蓝芸被送到家庙,三老爷还有宋氏都要背上一个教养不严的罪名,但是涂蓝南泽念在府中刚迎来喜事,又是涂蓝萱出了大力的份儿上网开了一面。为了不影响涂蓝萱的声誉,只能说涂蓝芸突然恶疾。所以送到了家庙中。柔姨娘也借此能继续留在府中。
老爷子一直施压,三老爷顶不住,虽然怜惜柔姨娘。仍是狠心下了禁足令。
偌大涂蓝府,真正忧心涂蓝芸安危的,只有少数几个,涂蓝南泽当机立断断了她的翅膀。将她困在家庙中。
一层秋雨一层凉,夜里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落在屋脊的瓦片上就像动听的乐曲。
涂蓝家恰逢喜事,阖府精神抖擞,与之相比家庙中则冷清的有些过分了。涂蓝芸做女冠模样打扮,脸色苍白袖子空荡荡的。腕上没有镯子,钗环璎珞也尽数摘下,整个人气色阴郁了许多。
天刚麻麻亮。天空还有些暗沉,家庙多青黑二色。屋檐下积起了一小滩水,水珠顺着房檐吧嗒吧嗒的落下。
说是家庙,庙里不过一个两个女尼还有一个年约五旬的僧人,冷冷清清格外凄楚。
涂蓝芸进了家庙之后,被逼着抄写家规,手腕都磨出了茧子,看守的仆妇还是板着脸,丝毫不为所动。涂蓝家的家庙,以前也曾关过人,只是在这里住久了,非疯即傻,条件艰苦生病无药,能消磨几年已算是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