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泰对于游南月十分不喜,看到她就想起了自己背叛亡妻,以及让她伤心过度撒手人寰一事。同样游南月也看不上这个酒后失德,姐姐死后只会借酒浇愁的姐夫。
两人婚后相敬如宾。游南月在嫁进彭府六月之后。因为郁气难平早产生下了一个男孩儿。这个孩子的到来,让游南月对于嫁人后的生活多了分盼望,但是坊间因游南月嫁人六个月生子一事。又开始拿两人在游南星生前私通一事做文章,连带着将游南月的孩子贬的一文不值。
当初游仲夫妇同意次女嫁入彭府做续弦,曾提过要求,那就是不让小女儿在长女灵前执妾礼。两人还是以姐妹相称。彭老爷和夫人答应了,彭泰却耿耿于怀。处处都要显示出元配和填房的不同来。
游南星去世时膝下幼子已经三岁多,稍稍能记一些事了,她又将自己的奶娘留下来照顾幼儿并未他娶了小名冰斋。冰斋之名,乃是游南星与夫君嬉笑时的戏说。用此做子名意在让彭泰不忘旧情。
由于游南月孩子出生时早产,所以体质弱了些,又瘦又小一团并不如兄长受祖父母宠爱。游南月却不在意这些。她虽然怨彭泰,但是对姐姐还是有几分愧疚还有不舍的。所以她将冰斋视如己出,悉心教养常关切他的衣食住行。这一点,哪怕彭泰不喜欢游南月,也不能否认她对长子的关心。
因着游南月带着身孕嫁过来,又在游南星的孝期,所以夫妇俩不曾同房。彭泰自诩情深意切,打算为妻子守孝一年,但才过了半年他夜半便有些骚动。春兰本是奴婢,受了游南星抬举成了姨娘,对她感恩不尽诚惶诚恐。如今见姑爷似有空旷,私下里防着先夫人的做派,入了彭泰的眼,一时倒也算受宠。
游南月头一次做娘亲带着两个幼童,身心俱疲,对彭泰喜欢谁并不感兴趣。随着时间推移,静水城中新的绯闻不断涌现,游南月和彭泰的风流韵事成了过往,渐渐不被人提起。
但游南星人死了,人却从来没从彭府众人的生活中消失过。因为游南星得的是慢病,所以在喝药续命之时,她闲下来总要拿了纸墨偷偷留书给丈夫孩子。每当在彭泰和冰斋生辰还有游南星和彭泰大婚的日子那天,春兰都会拿出一封游南星留下的书信,交由两人过目。
游南月在生辰时也会收到文书,每次不过两三句话,诸如她以后若是嫁到彭家,恳请她照顾幼子和夫君。但游南月收到的书信并不多,大约也就几封字数也少。不像彭泰和冰斋,每年都能收到游南星衰病之中写下的长篇大论。
这些书信,游南月并没放在心上,只是偶尔会叹息姐姐没给爹娘留给只字片语,让他们好做念想。
如此一年又一年,彭泰始终未曾忘却亡妻,每年到了她的祭日都要拿出她的书信以及生时的诗赋凭吊一番。彭泰爱附庸风雅,极力想要塑造出一个痴情不悔的好男儿形象,抹去当年和小姨子私通的骂名。
彭泰虽然喜好诗书,但是资质一般文采平平,所以仕途之路走不通,只能经商。偏彭泰又鄙视商人,对于经商没什么兴趣,好好的家业交在他手中,每次行商总要破财,慢慢的彭家开始走向衰败。
当彭冰斋六岁显露出过人的读书天赋时,游南月膝下幼子也有两岁。彭泰怀念亡妻,将幼子娶了个念荃的乳,。荃字来源于游南星自取的字荃星。游南月嫌荃字太女性化,平时总叫幼子金子,希望他的身体能像金子一样结实。彭泰对此自然不喜,嫌继妻太过铜臭,于是夫妇两人各叫各的。在此期间春兰生了一个女儿,没出一年肚子里怀上了个,生下来还是女儿。因为第二胎落了病,春兰对生儿子绝了心思,照顾起冰斋来更加尽心尽力。
冰斋年纪渐长又敏于诗书,识字比普通孩子快的多。母亲留下的书信,他也能看懂了,这让冰斋对于娘亲的过去十分好奇。春兰借此机会,利用向冰斋讲先夫人过去的故事,和冰斋套近乎。
到了沐斋八岁的时候,静水城内传染起了时疫。疫情来的轰轰烈烈,静水城中老弱病残几乎去了一边,青壮年死的也不少,家家都挂着白幡棺材成了紧俏货。冰斋得了疫病,游南月唯恐他再传染给身子更加娇弱的金子,特意将两人隔开。
哪料冰斋快好时嫌屋里憋闷,吵着丫鬟外出透气,见了金子逗着他玩了一回。结果金子晚上就发了疫病,游南月知晓来龙去脉后,心在淌血又不能体罚冰斋,只能恨恨的罚了他抄十遍《孝经》。
冰斋自知有错认了罚,但是春兰却借机挑唆,说游南月处事不公,将金子当做宝,将冰斋当做草。城里处处都有疫病,金子未必就是被他传染的。冰斋虽然通诗书,但毕竟是孩子,被春兰这么一说也觉得继母处事不公。
可怜金子身子骨一直弱,时疫来势汹汹,虽然游南月日夜守在床前照顾,他还是夭折了。
游南月身子骨一直强健,哪怕经历了丧子之痛,依然挺了过去,但是游仲夫妇就没那么幸运了,接连撒手人寰留下了偌大家业。
时疫发作时,彭泰正在外面做生意,彭老爷和夫人也没能挨过去,游南月一个人操持了两府的丧事,整个人累得快脱了形。
待时疫过后,静水城和外界通了消息,游南月这才省得彭泰在外遇了山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恐怕不妙。也就一年的功夫,游南月彻底成了寡妇,一个人挑起了两府重担。游家只剩下游珍一个不足不足九岁的孩子。
游南月恐游珍一个孩子守不住偌大家业,干脆将他接过来亲自抚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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