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宇梦一凛,原来洛七尾是要问这个。他忙摆手,道:“你别误会,你别误会,不是我,不是我,是我娘见你的衣服被雪沾湿了替你换的,拿我的衣服给你换也是当时慌乱中胡乱拿的……”
安宇梦很是着急,生怕洛七尾误会了,却没成想,洛七尾竟然问他:“你为什么不替我换?”
“啊?”安宇梦近乎绝倒。
洛七尾抽噎道:“你不是说,像使唤婆子一样使唤长辈是有罪的吗?”
安宇梦真的绝倒了,他抱头奔出了房间。
而洛七尾抱膝坐在床上,想起洛七骓,伤心欲绝,又痛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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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暖一行沿着河西镇的街道走,终于见街边有一招牌上写着“安家酒肆”,大家不由一震。
白云暖嘱咐众人道:“入了安家,切莫说是去找七尾的,只说去探望宇梦和安善人夫妇。”
众人点头,紫藤扬了扬手里捧着的礼盒,道:“喏喏喏,老爷早就替小姐想好了,既是探望安公子和安善人夫妇,怎么能空手而来呢?”
白云暖和温鹿鸣相视一笑,一行四人便进了安家酒肆。
雪天,安家酒肆没有旁的客人,安善人正在柜台打盹,突然进来两男两女,他一下惊醒,忙从柜台迎出来,“几位客官是要用饭吗?”
白云暖想眼前的老者衣裳整齐,眉目慈善,大抵便是安善人了,于是福了福身子道:“请问老伯可是安善人?”
安善人惊奇地打量眼前的白云暖,只见她披着猩红斗篷,正从头上摘下风帽,露出一张生香的莲脸,宛若天人,安善人不由惊叹: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姑娘,只怕老伴儿看到这姑娘,又要撮合她与自己儿子了。又见白云暖身边跟着两三个随从,便暗忖,也不知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怎会知道自己便是安善人,于是拱手道:“正是安某,不知小姐到此有何贵干?”
白云暖向一旁的温鹿鸣交递了个眼色。温鹿鸣便向安善人道:“安老伯,我们是令公子安宇梦的朋友,这位是白小姐。”
紫藤已经奉上手里的礼盒:“我家老爷备的一点见面礼。”
安善人有些受宠若惊,白云暖笑道:“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不知宇梦在家吗?”
“白老爷白小姐真是太客气了。”安善人一边接过礼盒一边朝厨房内喊:“儿子,白小姐来看你了。”
安宇梦正在灶膛口支起火钳,将洛七尾的衣裳架在上面,用火烤着。猛听到父亲说白小姐来看自己,脑子里灵光一闪:白云暖!
立即抛下衣服,跑到大堂,果见白云暖一袭猩红斗篷,若怒放的海棠盈盈立在店中,她身边还跟着温鹿鸣、紫藤和黄栀。
安宇梦不可置信道:“阿暖,鹿鸣,你们怎么来了?”
安善人见来人果是儿子的朋友,便兴高采烈地去寻黄氏:“老伴儿,赶紧烧几个菜,来客人了。”
白云暖狐疑地打量安宇梦,只见他脸上都是灰,就跟脏猫似的,便道:“宇梦,你的脸就跟花猫似的,这这什么情况?”
安宇梦的脸上是个大大的问号,赶忙冲到店门边订着的一块镜子前照了照,自己的脸上沾满了灶膛里的灰,赶紧转身去厨房寻水寻布擦洗了一番,再重新出来见白云暖和温鹿鸣。
三人在店内寻了个座头坐了,紫藤、黄栀站在一边。
安宇梦问白云暖和温鹿鸣:“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白云暖道:“从前是谁巴巴的邀请我们前来拜访,我们真来了,又不甚热情,敢情之前都是嘴巴说说而已,并不诚心邀请呢!”
温鹿鸣知是白云暖打趣安宇梦,便不吭声,只抿唇而笑。
安宇梦尴尬道:“阿暖莫取笑人。”说着,便红了脸。
白云暖指了指一旁的黄栀道:“可有苦儿的衣裳寻一套出来与他换上?琴官死了,黄栀无处可去,我想把他带回白府去。”
“相公……”黄栀一旁泪眼汪汪地看着安宇梦。
安宇梦道:“莫回白府去了,就呆在我身边吧,苦儿回了老家,他爹娘给他送了赎身的钱过来,说是要他回去奉养父母。我爹娘仁善便把卖身契还给他,一并连赎身的钱也不要了,我正想等雪晴了,便去觅个新的童儿,正巧黄栀也无处可去,那从今往后就跟着我吧!”
黄栀立即跪地,千恩万谢的。
安宇梦道:“你去厨房,寻我娘,让她给你拿苦儿的衣裳换一下。”
黄栀应声去了厨房。
安宇梦又将疑惑的目光调向白云暖和温鹿鸣,道:“你们一定不是专程来看我的,说吧,你们大雪天特特跑到河西镇来访我所为何事?”
白云暖的目光在店内四处转了转,都未见到洛七尾的踪迹,正要说话,忽听厨房传来黄栀的惊叫声,众人不知出了何事,都起身往厨房方向走去。走到厨房门口,众人神头一看,全都傻了眼。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