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起一面小铜镜,看着镜中未施粉黛的素颜,清新雅致,纯净无暇,段锦初不禁一阵惆怅起来,老天爷给了她这么副好容貌,难道就是为了让她当个红颜祸水吗?并非想如此,但一步步走到今天,却又确实如此,他日,他们之间必定还有一场生死之战,届时,她该何去何从?
似有敲打木鱼的声音传来,不是很清晰,隐隐约约入耳,略显聒噪,也使得段锦初更加烦心,在床边坐了一会儿,那声音非但未停,反倒愈来愈大,索性穿了厚衣裙,系了件披风便开门走了出去。
“夫人,您要去哪儿?”守在门外的桑儿立刻问道。
“我随便走走,这附近有寺庙吗?怎么这些和尚这么晚了还在敲打木鱼,听的人烦心!”段锦初随口问道,并朝着走廊外走去。
桑儿一楞,忙跟上去,回道:“回夫人,奴婢没有听到敲木鱼的声音啊!”
“怎么可能?敲的那么大声你怎么会听不到?我在房里都听到了!”段锦初不满的扭头白她一眼,继续朝前走去。
桑儿一头雾水,眼睛眨了眨,忙问院里值守的玄衣卫,“你们听到有敲木鱼的声音吗?”
玄衣卫摇头,然后奇怪的看着段锦初,段锦初不禁滞下了步子,瞪向他们,“少欺瞒我!我的耳朵又不聋,你们是怕我出去主人怪罪才匡我吗?”
“回夫人,属下不敢!夫人恕罪!”玄衣卫忙惶恐的颔首行礼。
“得了,我就在这附近,别跟来。”
段锦初烦燥的摆摆手,仰头朝四周看了看,双足一点,便飞跃上了房顶,桑儿与跟前的玄衣卫焦急不已,又不敢跟上去,便一院子的护卫都睁了大眼睛朝上瞧,密切紧张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
站在房顶上朝远处眺望,旋转了一圈后,段锦初终于辩清了声音的来源处,当下不知是什么心理作祟,连下面的丫环护卫也不交待一声,便运起轻功朝着那方向疾掠而去,待下面的两名玄衣卫一惊跃上房顶,茫茫夜色中,已然不见了夫人的影子!
“夫人――”
“夫人――”
两名玄衣卫大惊失色,迅速沿着房顶四周搜寻了一圈后,忙朝下大喊着,“夫人不见了!快去禀报主人!快!”
而段锦初一路飞掠,追寻着那木鱼声,竟不知不觉飞出了很远,停在了一处山脚下,而那声音似乎就近在咫尺,似乎就在山上。
放眼四周,似已在郊外,而她对这里完全陌生,若不是被那木鱼声牵引着,她根本辩不清方向,寻不到这里。举目皆是黑,没有一处人家,独自一人置身在这里,就如同在荒郊野外一样,还有阵阵鸟虫的低鸣声传入耳中,令她不禁瑟缩了一下,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害怕。
哪怕现在想退回去,可是也已迷路了,寻不到来时的路,该怎么办?
段锦初此刻突然后悔起来,怎么也该带个玄衣卫在身边的,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万一有坏人出没……想到此,身子忍不住轻颤起来,心里正万分的紧张害怕时,山上的木鱼声敲的更响了,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心,令她不禁双眸迷离起来,当下不再胡思乱想,凌空跃起,飞掠向山顶。
一座隐在参天古树中的寺庙豁然出现在眼前,段锦初一纵而下,停在了寺门前,抬眸凝望,梁上挂着一块破旧的匾,似年久失修一样,黑色的漆皮掉落了许多,很是破败,中间三个大字倒是极其醒目:归途寺。
“归途寺?怎么如此奇怪的寺名?”段锦初轻声嘀咕着,目光移下,定格在了同样破败的大门上,秀眉轻蹙,原地停站了一会儿,上前敲门。
大门“吱”的一声打开了,段锦初心脏没来由的一阵紧缩,楞楞的望着那个来开门的和尚,月色下,一身袈裟,胡子花白,皱纹深深,看年岁似有百来岁的模样,身材中等,表情肃穆,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风姿。
“施主,请进来吧!”和尚对于段锦初一个女子的夜间来访,并未表现出任何吃惊,平静的说完,便朝里面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