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摆平王利群,就得做好面对王家的打算。纪平的本意是借力打力,背靠大树好乘凉。而今,没有他可以借力的大树,一切只能靠他自己。
慕佩儿背后的慕家也算是一大势力,可惜,慕家如今是商场上的家族,官场上的力量少得可怜。当然,慕家依旧是有着相当的关系。只是,这种关系若是遇上跟王家死磕这种事情,能发挥作用的十不存一。
“靠天靠地靠父母,最终还是得靠自己啊!”
事到如今,纪平已经彻底明白一件事情。他在官场上,可以借力打力。但若是遇到了硬骨头,最终能依靠的人只有他自己掌控的力量。
事实上,在孙小蝶给了他孙家的答复后,纪平一度也曾想借助南省本土力量来反击。然而,细想下来,这里面有一个眼中的问题无法解决。如果南省本土大佬们赢得了这场战争,他们终究还是需要跟王家妥协,而要妥协,便需要平息王家的怒火。到那时,纪平这个大功臣,也只能是作为替罪羊被拿下。
纪平不怕被拿下,但他不会想要成为替罪羊。
骑驴看唱本,只能走着瞧啦。
阳川县严打,县委书记沈慎自然是大力支持的。因为在这场严打中,沈慎几乎不用自己出面,就已经将孙友林、王强在任时候的部分人给换了下来。而在这过程中,沈慎可是大力提拔了不少向他靠拢的干部。
相比之下,轰轰烈烈主持这一切的纪平,倒是没有多大的斩获。而向他靠拢的干部,也是不少。毕竟,迄今为止,在阳川县,县长纪平可是比县委书记沈慎要牛气的多。
纪平并没有向沈慎一样接纳那些投奔他的干部,只因纪平明白一点,这些墙头草,收拢再多,也是没啥效用的。
对此,姜山相当不解。墙头草的确是不可靠,然而,在当前情况下,纪平若是手下没人,早晚会被沈慎将手中的权力拿过去。毕竟,很多时候,县委、县政府的事情是需要常委会或者工作会议表决的。在这个时候,人多的好处也就会显现出来。
“墙头草,就是不定时的炸弹。风向不对的时候,随时都可能走上我们的对立面。或者,会在关键时刻,给我们致命一击。所以,有些时候,欲擒故纵更好一些。”
纪平也想多一些帮手,然而,阳川县现在的情况真的不好说。不少人,早已被王利群拿住把柄,成了王利群的人。而另外的一些人,明看是清廉之人,实质上,他们也都有自己的靠山,在没有摸清底细之前,纪平不敢用。当然,一些必要的合作,还是可以的。
沈慎则没有纪平这么多的心思,他也没有想那么远。不是沈慎没有足够的政治头脑,能成为曾经省委书记的秘书,沈慎绝对不是易于之辈。然而,他很不走运,遇到了纪平这般强势的搭档。如果两人同一时间来到阳川县,沈慎或者能跟纪平一较高下。然而,非常不走运的是,纪平早沈慎一步在阳川县打下了赫赫威名。
处于不利境地的沈慎病急乱投医,可谓一步错,步步错。
“沈书记,纪县长这样搞,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孙德利一脸气愤地坐在沈慎的办公室,强烈表示着自己的不满。因为纪平的提议,那些混混被带到了几个施工场地。这本是很好的事情,然而这些混混对于施工常识完全不懂,在这种情况下,孙德利这个质监局的常务副局长自然就冒了出来。
沈慎很淡定,对他而言,纪平在这个时候犯错是最妙不过的事情。
“孙局长,不要小题大做。纪县长这么做,如果能真的让那些人浪子回头,可是一件了不起的壮举,你要理解!”
“沈书记,这不是我小题大做。安全生产,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第一重要的事情。我不是反对纪县长的改造教育,只是,向这些工程项目,还是使用专业工人比较合适。若不然,一旦出了什么意外,这个责任,我承担不起啊!”
孙德利据理力争。
沈慎沉默片刻,道:“孙局长,你说的很有道理。嗯,这个事情,我建议你去跟纪县长好好谈一谈。有问题不要紧,学会沟通,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孙德利默然,他来找沈慎,就是想沈慎出面。孙德利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而且,孙德利最擅长的事情,便是保护自己。不到十分必要的时候,孙德利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麻烦之中。
“书记,这事情,得您出面才行!我人微言轻!”
孙德利表现很谦恭,仿佛,他真的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是,沈慎并不蠢。来到阳川县这么长时间,沈慎对阳川县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孙德利的为人,在阳川县,那都是排的上号的。
沈慎笑了笑:“孙副局长,这个事情,就这样,好吧?”
替孙德利当枪使,沈慎没这么蠢。更何况,如果真的出了岔子,闹出什么安全事故,沈慎也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相反,到那时,纪平可能因此被处置。
阳川严打,效果显着,整个县城的风气为之一新。虽不至于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也是社会安定,民享其乐。
时间飞快,转瞬间便到了腊月。
南方的腊月,没有降雪,雨水却不少,淅淅沥沥的冬雨断续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