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成、木林方、齐国柱,快点,给本王端着盒子,交接了差事马上过来,等着你们做事呢!”定郡王轻轻松松选着人,敦贝勒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哥,这些里头有皇阿玛的人!”
敦贝勒咬着哥哥的耳朵,定郡王捏着他的手指头轻轻说:“就是要带着皇阿玛的人才好,给我做个见证,皇阿玛那性子,你还不清楚?巴不得事事在自己掌握里,若是瞒着他,谁知道会生出什么罅隙来。”
敦贝勒放心地笑了:“哥你打算带着他们去干吗?”
:“去看看大哥,你别跟过来,这事你们全要回避着,一个不小心就沾了包,划不来,太子闹成这样子,可有日子不得清静了。”定郡王拢了拢衣襟,笑着让人把东西递给那些人,调转了马头。
胡同两端皆把守着铁甲护卫,上三旗皇帝亲自领着的兵营,营长只对皇帝报告,见官不拜,见了定郡王也不过鞠躬而已,
定郡王下了马,拿着内务府的牌子笑着说:“皇上让本王领了内务府的差事,今儿特特过来一趟,把常例送过来,只当认认门的!”
黑甲头盔下的脸满是严肃,抱拳行个礼:“王爷客气了,既然是公事,还请王爷自便,只是皇上有命,王爷不得同大阿哥私下谈话,奴才得派人跟着才行。”
定郡王点点头:“本就是这样,皇命岂可违背,就按规矩来,营长愿意派谁跟着都好,不过几句家常话。”
把自己随常带着的身边人留在外头,领着四名铁甲兵,几个皇帝的耳目,定郡王稳稳地跨进了曾经赫赫扬扬的直郡王府。
跨院里的树木还是郁郁青青,看不出衰败的气象,层层把守的铁甲军安静地装饰着房屋,砖头缝里顽强的杂草渐渐有了燎原的气势,朱门红墙都褪去了原有的鲜艳,窗棂上飘起了蛛丝,青瓦上矮松旺盛地很。
这样熟悉的场景大哥看了整整几十年,一身的雄心壮志对着一方四角的天,说话还有回音,实在是残酷。
这样的日子自己不是没活过,一天都不想再尝试。可是细想想,也不知道算大哥的幸运或者不幸,老九当年可连圈禁至死的待遇都没捞着,活生生被凌虐而死。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好歹不零碎着受那些腌臜气了,每年选秀给大哥二哥送几个,生了女儿就抱出去,养大了送到蒙古去和亲,再没有比四哥算得精的人啦!
天气很好,太阳贴在蓝天上,红的放油亮,特别像高邮出产的咸蛋黄,可是冷清的寒意还是往骨头缝里钻。
进了内院,总算有几个老婢子围坐在阳光里,把竹篾里的菜干一条条翻着身,定郡王不想去注意她们脸上的麻木,他加快了步伐,推开门,大阿哥却不在正厅,回头看看那几个铁甲军,还没开口,他们就说话了:“大阿哥这会子还没起身呢!”
定郡王讶异了:“已经什么时候了?难道就没内侍来叫起吗?”
铁甲军士笑了:“早被大阿哥打死了,连着打死了几个,皇上就干脆不往里送内侍了,外头那几个还算皮实,打了一整年都没死,大阿哥打烦了才留了条命。”
定郡王的脸颊抽搐了好几下,深呼吸深呼吸:“现在可是要去房里寻他?”
:“那倒不用。”铁甲军士随意指着个婢女说:“大兰,你去把你们主子叫起来!”
一个婢女缓缓站起来,叉着手说:“又是奴婢?军爷您真是好心啊!”
那军士得意地说:“你每次躲得最快,挨打最轻,不找你找谁?”
那婢女拖着脚慢慢走着,定郡王侧过脸去,他不喜欢这样的对话,他更讨厌自己面对各种情况的无能为力。
那婢女刚刚走过院子,便停下了脚步,怯生生蹲□子:“主子,您起身了啊!今儿倒早!”
大阿哥胡乱披着一件外衣,扶着手杖阴沉着脸走了出来,看看来人,脸上明显怔忪了一番才认出来:“原来是你啊!”
定郡王忙赶上前去,正要彼此见礼,大阿哥却偏过身去:“如今你已经满身行龙,我不过是个白身阿哥,论起来我还要跪拜你呢!”
定郡王哪里敢受他的拜见,半蹲着身子撑着大阿哥:“大哥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我兄弟如何这样不肯亲近?”
拖着大阿哥往里头走,口里絮絮叨叨:“我求了皇伯父让我来见见大哥,听说大哥近来虚火牙疼,这边挑了好的知柏地黄丸,大哥你试试。”
:“大嫂可好?马上又要选秀了,只怕这样还要添新人,大哥你保重身子,也要顾及几分大嫂的面子啊!”
定郡王一气儿狂说,一点缝隙不留给大阿哥,生怕他突然发作,大阿哥一径冷冷地也不接话,靠着门框子晒太阳,正眼也不看定郡王。
:“大哥!”定郡王放软了声音,带着点笑意。
大阿哥慢慢把眼睛放到弟弟身上:“说吧,有什么事?如今爷还有什么经不起的啦?”
:“能有什么事?上次的案子还没查清楚,弟弟愧对大哥啊!”定郡王让人把盒子交给婢女清点,自己粘着大阿哥不放。
:“还查什么,不就是老二他下黑手吗?他想要老子的命!你还替他打掩护!”大阿哥眼里直欲喷火!
定郡王不动声色,脸上还是一派温柔:“大哥只是对二哥有偏见,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还是要小心求证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