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南宫昀此行,显然是另有目的。
李长歌的脸色数度变化,最后抬头去看他时,眼底已充满了震惊:“你是要……”
知道她已然猜出了自己的打算,南宫昀索性大方承认:“不错,燕国皇帝在位的日子已经够久了。”他的话语中藏了森然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南宫昀,你……”
南宫昀看了她一眼:“如何,是选择唐国百姓和将士的性命,还是选择一个素未谋面的人的性命,想必你心中自有决断吧。”
长歌的神情一分分冷下来,却始终没有开口。
南宫昀的话,准确地击中了她的软肋,同样都是性命,有谁能说百姓的性命就比皇族的要低贱?更何况,如今在作对比的是一人的性命,和千千万万百姓的性命。
她的反应尽在南宫昀的意料之中,所以他只是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他并没有看到,在他离开后,李长歌终于抬起了一直低垂的头,眸底焕发出异常明亮的光彩。
眼下的困局,其实还有一个最好的解法,只要那个人肯配合。
回到寝宫后,李长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密室,然而步下最后一级阶梯时,眼前的情景却让她大为吃惊,密室中已空无一人。几乎是在她脸上露出惊讶神情的同时,她已然心生警觉,反手握住匕首,抬头向上望去。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眼前陡然垂落一把头发时,她还是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周延昭见已经吓到了她,便利落地翻转身子落在地上,笑嘻嘻道:“是不是以为我插上翅膀飞了?”
李长歌不去理会他的嬉笑,只开门见山地问道:“上次让你想的事情,想的怎么样了?”
这也是她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期待着的答案,她始终相信,这个自称是晋王世子的人就是姬少重。如此突然且跨度极大的身份转变,只能有一个原因,他的记忆被人篡改了,所以,想要证明他的身份,只要从记忆入手就可以。
这世上是有很多奇术,比如改变别人的容貌,假造出一具尸体,但她不相信,连记忆也可以完全复制。就算可以,在细节上一定有所差异。
长歌紧张地盯着对面的男子,心底的期待在不确定的情绪中起起伏伏,难以平静。
但周延昭显然并没有受到她这种情绪的影响,只是轻松地笑了笑:“我并不认为那些记忆很重要,就算想不起细节,又能如何?”
李长歌情急上前抓住了他的衣袖:“但那可能说明,你根本就不是你自己以为的那个人,或许你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就是……”这句话其实很难让人听懂,因为她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来表达这种复杂的情形。
“或许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姬少重?”他显然听懂了,并接上了话头。
长歌怔怔地看着他的脸,轻轻点了点头。
“一切都只是或许而已,而且,我看不出这样寻根究底有什么意义。”他淡淡道,语气中带了结束讨论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