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秦川,她除了姬少重之外仅能信任的人,下一次会是谁呢?无可否认,周子侑和南宫昀都是那两个虎视眈眈想置姬少重于死地的人,更何况还有燕国那几个如狼似虎的皇子。
他必须尽快回燕国去,只有在燕国皇帝的庇护下才有可能避开这些麻烦。如果留在唐国迟迟不走,只会引发更大的风浪。
就像这一次,秦川突然发难时,他身边连一个能保护他的侍卫都没有,而且在他受伤失踪后,燕国的使臣也没有任何表示,这件事很不寻常。联想到他在燕国和姬远轩等皇子的争斗,不难推想出,或许有些人在迫切地希望他在唐国遇难。
在这种情况下,曾经的亲信或许也会变成敌人,她唯一能信任托付的人,也就只有绣昙了。
绣昙本是他送来身边保护自己的,也幸好如此,才会有一线生机。
南宫昀大约是知道他受伤的,按照常理推想,姬少重自然是要等到伤势稍有起色后再动身离开。她要钻的就是这样的空子,在南宫昀还没来得及布置天罗地网时送他走,而且绕开燕国的使臣和暗卫,只让绣昙一个人陪他上路。
虽然如此,但终究也是一场冒险,这一去,下次相见又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怎样的境地了。
长歌颤抖着想要收回手,心念方及,却觉出手下的肌肤有了些微的震颤。果然,姬少重慢慢睁开了眼睛,轻轻眨了眨才低语道:“怎么哭了?”
她这才意识到面颊上已经挂了泪珠,于是忙用衣袖擦去:“你……好点了没?”
“死不了,”他艰难地撑住床榻坐起身来,“大约我的命太贱,阎王也不肯轻易收下,又或者是我太想活下去,所以宁可苟且偷生也不愿慷慨就义。”
李长歌心神很乱,几乎没有听懂他说的话,只是胡乱点了点头。
“怎么了?”姬少重看到了她的异样神情,出声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她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这里并不安全,我会让绣昙送你去……其他地方,现在就准备走。”
略微停顿了一下后,李长歌又再度出声:“你……应该能支撑得住吧?”
姬少重撇撇嘴:“看来有些人是不愿意金屋藏娇了,那么……”他突然弯下腰咳嗽起来,长歌生怕他因为咳嗽而弄裂伤口,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
谁知她的手才刚伸出去,就被他一把扣住,与此同时,他的咳嗽声也戛然而止。
“你……”李长歌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亦平静地回望她:“我没事,所以,不必对我露出那样愧疚的表情,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送我离开,我完全明白,也能……体会的到。”
他这样说了,长歌喉间的哽咽感却更浓,几乎说不出话来。
“好了,”他拍了拍她的手,“我走之后,你最好去找秦川好好谈一谈,他似乎是太过偏执,但我总觉得,这种偏执后面应该另有隐情。”
“他伤的你那样重,你还有心思想这些?”
姬少重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至少,他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