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在最紧要的关头,秦川的身子硬生生偏了一偏,致使那一剑没有命中要害。
但是,刚才还看上去像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姬少重却忽然暴起,抬手时袖箭发出,直直向着秦川的面门而来!
他的袖箭和平常人的不一样,竟是三枚连发,黑黢黢的箭头在暗夜中几乎辨不清所在的方位。秦川凭着本能提气跃起,肩膀却被那袖箭擦中,比想象中的力道还要大,让他硬生生侧过身去摔在了地上。
肩头火辣辣地疼着,有温热液体顺着衣袖流下,眼看姬少重在绣昙的搀扶下要离开,秦川也顾不得这许多,起身就要追去。
就在他起身的瞬间,半边身子陡然一麻,让他险些再度摔倒在地。
姬少重略显虚弱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若是不尽快用功逼毒,恐怕你追不到我就已经血溅当场了。”
秦川心中一凛,他是知道姬少重神鬼莫测的手段的,那袖箭大约已是他的最后一道防身之物了,若说上面染了剧毒也不是不可能。
就这么一犹豫,他便已失了先机。更何况他也带了不轻的伤,和绣昙动起手来也是胜负两说,更何况还有一个姬少重在侧虎视眈眈。
于是思虑再三后,他还是坐下调息运气,待明白那袖箭中所附的不过是一般麻药后,才起身往回宫的方向去了。
他这一身狼狈的回来,自然让宫门处的守卫吃了一惊。
一年轻侍卫忙抢上来扶住他:“统领,你这是怎么了?”
他苦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已经看到宫门处的阴影中,走出了一个人来。那人仅着白色寝衣,披散的乌发下露出的一张脸,苍白得如同她身上的衣衫。
其实不必看到她这个样子,在看到绣昙突然出现的时候,秦川也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那就是自己的举动并没有瞒过她。
他黯然垂眸,支撑着他一路回来的力气就像是忽然消失了一样。
他身子这样一软,双膝便砰地一声撞在地上,连带着扶着他的侍卫也跪下了。该开口说些什么,解释,还是请罪?这样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最后秦川仍然选择了沉默以对。
做了就是做了,无论怎样的解释,也抹杀不了之前的行为,更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他自从生下来就是注定要为了秦氏而效忠的,哪怕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完成这样的使命。所以,在跪下去的同时,他也越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并没有错,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而已。
短暂的静默后,耳畔传来了微微沙哑的女声:“秦统领受了伤,去找太医来。”
那声音很是平静,听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
秦川好奇地抬眸,却看到那脸色依旧苍白的少女,只是用一双黑得惊人的眸子看着她,淡淡道:“看来你伤的不轻,就回去休养几日,不必当值了。”
“可是……”秦川倒有些不习惯了,她不是应该严厉的指责他,甚至于处罚他的吗?为何只有这样平静的宣判。
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问,李长歌轻笑了一下,笑声中似有几分苦涩:“每个人做的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所以,你不用说,我也不必听。”
说罢,她已翩然转身,徒留一个素白的影子在他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