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皇后语声尖锐,“你所谓的正事,就是把你皇兄藏起来,不许他来?”
长歌无奈摊手,看着她的目光中隐约有丝悲悯,大约做了母亲,情绪便会被子女左右吧。“您说到哪里去了,皇兄那么大一个人,我还能把他藏在袖子里不成?”
皇后一怔,随即回过身去,狂乱的目光在群臣中搜索着连铭的身影。
待看到他后,她踉跄奔过去:“连铭,我的琰儿在哪里?”
李长歌漠然注视着她的背影,只见她连肩头都在发抖,脚步也虚浮得很,大约是想到了最坏的地步,以为李琰已经出了事。
毕竟,就算是犯下重罪的皇子皇女,国丧当头,也是要在宗正寺派人看守的情况下出席这种场合的。这是自古就有的规矩,天子驾崩,哪怕是外地封王的子孙,也要入京奔丧,更何况是一国储君,皇帝唯一的子嗣。
连铭只拱手道:“皇后娘娘请宽心,太子殿下一切平安。”
皇后却锐声道:“平安与否岂是你说了就能算的?我今日定要亲眼见到才能算数,否则……否则……”否则要如何,她一时间也说不出来。她的目光求助般地投向了娘家的亲眷,她的几位兄长也在朝中任职,最显赫的一位已封了安平侯。
然而安平侯接触到自己妹妹的目光,竟还是一言不发。
被皇后闹了这么一出,眼看着不好收场,李明月脸上的嘲讽之意更显。
就在这时,长歌终于缓步上前:“皇后请放心,我以性命担保,皇兄确实平安无事。”
皇后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她,恨不能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你的性命值什么,你的担保我更加不相信!若他好端端的,为何今日不来?你若想证明这事,便让他来送你父皇最后一程!”她冷笑一声,“四公主,李长歌,我知道如今内内外外都是你一手遮天,你想要什么尽管拿去,我只要见到我的儿子!”
长歌微微欠身:“对不住,皇兄他今天无论如何是来不了了。”
皇后脸色立变:“他怎么了,是病了……还是伤了?”
李长歌语声微沉:“皇兄谋害父皇一事已然查得确凿,弑君杀父罪无可恕,然同室操戈不祥,所以我与太后及诸位亲贵商议过后,决定将皇兄处以流放之刑,他和夏国公主如今大约已经在半路上了。”
皇后如遭雷击,颤抖着嘴唇重复了一遍:“流放……”她的眼睛猛然瞪大了,“胡说,太后怎么可能让她唯一的孙儿被流放,还有,你和哪些亲贵商议了,怎么我都没有听到过!李长歌,根本是你独断专行!”
长歌的目光亦瞥向了安平侯:“当日判决之时,安平侯便在场,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当场问个清楚。”
事到如今,安平侯也不得不出来说话了。
从他口中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皇后身子猛然向后一仰,幸得宫人眼明手快地上前扶住才没有跌倒。然而她的魂魄便像是被雷轰去了一般,眼底再无半分光彩,竟像是失了神智。
长歌向礼官点一点头,后者便要开口举行仪式,然而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且慢!”
是南宫昀,长歌眼底掠过了然之色,终于到了他也不得不开口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