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昀亦知道这一点,于是将怀疑之色尽数收敛:“那么在你看来,她这话的意思?”
连铭无奈笑笑:“南宫兄,今日公主留下我来,并非只是为了说这件事,还有另外一件事。”
从他的语气和神情中,南宫昀察觉出这后一件事显然给连铭带来了很大震撼,于是正色道:“还有什么?”
连铭注视着他,一字字道:“四公主想要称帝。”
“什么?”这一次,南宫昀竟硬生生将桌面捏得裂开了几条缝隙,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不可能,这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他随后下了定论,语声决绝。
一定是连铭弄错了,李长歌从来没有想过觊觎皇位的事,如果她想的话,之前李崇在世时已经能轻易办成这件事,何苦要拖到现在?这一点,他还是能够确定的。然而,看着对面的连铭脸上确定无疑的神情,南宫昀的神情却不免有所松动。
他……能够确定吗?
李长歌,那个心思和举动都出人意表的女子,是她真的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吗?
连铭苦笑:“我知道南宫兄一定有所疑问,但是,公主今天还给了我这个。”他将一个瓷瓶放在桌上,瓶口被红色绸缎塞得紧紧的。
南宫昀狐疑地看向连铭,后者淡然道:“这是患天花而死的人的毒血。”
听他如此说,南宫昀立刻本能地后撤了一下,尽量让身子远离那张桌子。连铭又道:“放在瓶子里是无妨的,只要别让它接触到皮肤,”留意到南宫昀的神情后,他又补充道,“我已经验看过了,确实是的,天下百毒对我来说都了如指掌,我还不至于弄错这样简单的事。”
“连兄不要误会,我并非是质疑你,”南宫昀开口道,“只是……觉得不可思议罢了。”
连铭古怪地笑了一笑:“我明白,我一开始同你一样,都觉得是她虚张声势,或者是声东击西,但是见到这个之后,我……”
南宫昀沉吟不语,目光亦闪烁不定。他明白连铭当时的感觉,此时此刻,他也有同样的感觉,只觉李长歌是站在一团迷雾中的,无论如何都看不清她的心思。
怎么会,哪怕是在皇帝驾崩当日,她的神情举止也是处处卫护着李琰的,怎么可能让人去要了他的性命?
心底却有个声音响了起来,语声娇俏,宛若她就在眼前,甚至连嘴角的笑涡和眼睫毛都看得分明。
“人是会变的。”
他能想象出质问她这件事时,她的回答,大约就是这样五个字。她必定答得轻盈婉转,而他却恨不能一把捏住她的脖颈,或是索性剖开她的心口,看看里面到底揣了怎样的心思!
连铭的声音将他从幻想中拉了出来:“那么,我应该怎么做?”
看到南宫昀犹疑不定的神情,他又道:“不如索性就按她说的做了算了,这也是我们原本的计划,不是吗?”
他正要去拿那个小瓷瓶,南宫昀却抢先一步把它抓在了手中,猝然道:“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