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明白他的意思,终于松开了手低声道:“我有没有说过,我是一个很贪心的人?”她抬起的眼眸里蓄起了点点水光,“所以,在能长久的相聚前,不要再来看我了,不然,我会被自己的贪心折磨得夜不能寐的。”
四目相对,彼此都对那种叫做思念的情绪体会至深。
最后一次紧紧地拥抱,姬少重再次轻吻她的额头:“记住,现在你的目标是唐国的龙椅,不要被其他事情分心,不要去想你成为女皇后会对其他事有什么阻碍,因为我现在只希望你能平安。”
李长歌忽然警觉地想起了什么事:“这……也是你和容恪协定的一部分吗?”
容恪的态度一直很明确,在唐国的诸位皇子皇女中,他是希望她成为新皇的,和姬少重如今的提议不谋而合。说是不谋而合,然而实际上呢,他们是否早就考虑到了这样的情况,抑或是在其中推波助澜?
长歌已经无数次说服自己,不要起任何无谓的疑心,然而这样的念头还是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
或许是因为前世的背叛太过惨烈,所以无论在怎样的情形下,哪怕面对着的是看上去无比真诚的姬少重,她多疑的性子仍是自然而然地显露了出来。
姬少重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语声更加诚挚了几分:“我发誓,我和容恪是讨论过你成为皇储的可能性,但是,我对你的父皇根本没有任何恶意,也绝不会去对这样的事情推波助澜。”
长歌愣了一下,才醒悟过来刚才自己无意中说出了多么伤人的话,忙分辨道:“我……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只是无心之失?抑或是多疑成性?出口的话难以收回,再想要解释也觉得是欲盖弥彰,于是她只讷讷地住了口,眉头紧皱。
姬少重极力掩饰住眼底黯然,仍然用轻松的口气道:“你该去上战场了,我会一直看着你的,这一次……你先走。”
李长歌点点头,正要转身,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脖子上拉出来一根红色的丝线。
丝线下端系着的是上次她用来和他做交易的那块龙形玉佩,只不过他并没有要。
所以这一次看到玉佩,姬少重的目光有些困惑。李长歌面前露出一个微笑:“放心,这次并不是要和你做什么交易,只不过想让你替我保管这个罢了,反正秦氏的宝库永远也不会再有人能打开了,这两块玉佩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亲人留下的罢了。”
不等姬少重开口,她已经把尚自温热的玉佩塞进了他手里,然后迅速转身拉开了大门。
战场,是的,他说的对,还有一个战场在等着她。而她,已经不能把时间再耗费在儿女情长上了。其实她也很害怕,如果再不鼓起勇气离开,就会忍不住想要求他留下来。
然而,就算那是可能实现的,她也不能那样做。她终究是要一个人面对命运的挑战,面对所有的敌人。
这一次,是姬少重帮她下了要成为女帝的决心,但是做出这个决定后所要面对的问题,她却始终要一个人去解决。毕竟,她不可能永远依赖于姬少重,那样只会让他的情况变得更复杂。
虽然他没有说,她也能想象出燕国的情形,对于一个远离多年后再度回归的皇子来说,一定是艰难重重。
所以,他们应该各自去解决自己的难题,然后用尽一切努力,等待着那个再度重逢的时刻来临。
而那一次,将会是永远的相聚,再不许见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