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回绝,那位金玉公主,她实在是很不喜欢,从第一眼就是如此。明明前世里和这个人素未谋面,为什么会有那样大的厌恶?
然而,绣昙说出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改变了主意:“夏国公主说,有些关于景侯的事情要告诉您。”
“好,”李长歌略一沉吟,便爽快答道,“那我就去见见她。”
无论是敌人还是盟友,总归是要知己知彼来得好些。
即将进入冬季,最后一些秋光总显得格外珍贵,然而在金玉公主的寝殿中,却是帐幔低垂,不许一点日光透入。
李长歌在门口伫足片刻,才让眼睛适应了殿内的光线。
金玉公主抱膝坐在宽大的床榻上,全然没有半分新嫁娘的神色,一张苍白的脸孔上,瞳孔散发着幽暗的光泽,像是一只猫一样,藏在暗处打量着李长歌。
“你有什么话要说?”李长歌开门见山,对于这个没有任何好感的女人,她没有心思拐弯抹角。
见她不再往里走了,金玉公主摇摇晃晃地走下来,语气像眼神一样阴郁:“你和他达成了什么交易?”
“那是我的事,似乎与你无关。”长歌立即答道。
得了这样拒绝意味明显的回答,金玉公主反而笑了起来。她笑得极为酣畅,仿佛看到了听到了世上最可笑的事,而李长歌一直保持着警惕的神情,从开头到结尾都不曾变过。
半晌,金玉公主终于正色道:“无论他说了什么,都不要相信他,容恪那个人,生来就是会说谎的,相信他的下场,会比我还凄惨。”
长歌微微皱眉,终于忍不住道:“我并未看出公主有什么地方可以称得上是凄惨。”
金玉公主嘴角的笑容带了几分悲怆的味道:“背井离乡,嫁给一个素未谋面,见面后也完全不喜欢的人,还要把一辈子都葬送在这里,还不算是凄惨吗?”
没等长歌回答,她已然走了过来,在一步之外停下,压低了声音道:“我知道,他们都选中了你,所以,我就更惨了,不是吗?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就罢了,最可笑的是这个人看似身份显赫,却是前途未卜!”
她的话中似有深意,而那点意思却恰恰是李长歌最反感的,于是她并不想深究,只是以息事宁人的口吻道:“皇兄将会是唐国将来的皇帝,无论如何都称不上是前途未卜。”
“是吗?”金玉公主的口吻充满嘲讽意味,阴测测的目光停留在长歌脸上,仿佛要将她看透一般。
在这一点上,李长歌是有点心虚,旁人倒还是其次,至少她的父皇,在皇位传承一事上是属意于自己的。
金玉公主却忽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一连串发问道:“你敢说你父皇没有这样的意思,南宫丞相没有这样的意思?如果不是有了确实的把握,容恪也不会把宝押在你身上,我太了解他了!”
至此,李长歌的目光已经完全冷了下来,她不再与面前这个女人纠缠,只静静转身离去。
但是她却没有看到,在她离开以后,自内殿走出了另外一个人。
而金玉公主已经一扫之前颓废的气势,笑吟吟迎上去道:“太子殿下,令妹的哑口无言,是否代表着默认呢?”
李琰并没有答话,眸底却无可避免地掠过一丝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