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李明月的说法,那些侍卫是碍于事体太大,所以一直不敢说实话,昨夜几乎要动刑才说出这样的惊天之语。怎么在这样的供词没有流出之前,朝廷上已经有了这样的舆论?
往好处想,不过是有侍卫事先走漏了口风,但若是往坏处想,这件事恐怕从一开始就会是一个阴谋。
李长歌凝视着皇后的脸容,知道她一定会往坏处去想。只不过碍于她对自己的仇恨,恐怕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点子上。
李明月也察觉出了不对,忙极力补救道:“母后,是那燕国原本就居心不良,人人皆知……”
她一句话尚未说完,长歌已然打断道:“既然人人早知燕国居心不良,为何不早做措施防范,非要到酿成大祸才知道来口诛笔伐?”她语声渐渐转冷,竟隐隐有金铁之声,“知而不报,其罪过比从犯更加可恶!”
这样一来,无异于是将罪名安到了每个人头上。
一众臣子的神情或惶然或气氛,唯有南宫昀保持着平静的脸色,至于之前曾贸然出声的那五品小官,嘴角竟然掠过一抹笑意。
长歌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神情,总觉得他的神态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一般,可是,分明是陌生的眉眼……不过这世上奇人巧术甚多,易容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待到此事了结后,倒是要一摸他的底细才是。
李崇已然靠在龙椅的靠背上闭目休息,皇后脸色犹疑不定,李明月秀美的脸孔上逐渐流露出惶惑之态,李沧海也微微坐直了身子,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唯有李长歌一副淡然事外的模样,眉梢眼角却尽是嘲讽。
在这样的情况下,南宫昀终于不得不开口了。
只见他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平视:“启禀陛下、皇后,以及诸位公主,就算此事如何流传出去尚有疑点,但偷袭太子殿下之人是来自于燕**中,这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人证物证俱在。”
他的话铿锵有力,将众人的思绪带回正路。
一众臣子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将之前已经准备好的陈词纷纷说出,或沉重或痛斥,一时间眼前耳边好不热闹。
他们说的有理有据忠心可鉴,皇后脸上逐渐露出被说服的神色。
她看了一眼仍然没有任何反应的李崇,朗声道:“陛下因痛心过度卧病,今日来上朝已是勉强,但眼下之事又十分紧急,既然如此,本宫便代陛下做出决断,诸位以为如何?”
底下自然是一片赞同之声,皇后威严地看了众人一眼,便将已经做好的决定一字字说出:“本宫爱子在燕国遇难,燕国至今竟然不闻不问,单凭这一点,我唐国也与他势不两立!”
此言一出,底下众人立时群情激奋,有提议处死燕国质子的,有提议立刻开战,用质子当做人质要挟的,众说纷纭。
李长歌却冷冷注视皇后,只说了四个字,声音虽然不大,却恰好能让玉阶之上的几人听到。
她说的是:“妇人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