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时候,他的身形保持未动,眼风却自眼角斜斜掠起,瞥向李长歌,显然是已将她视作了始作俑者。或者,至少是半个始作俑者。
长歌故作不知,只在脸上堆了淡淡微笑,似是在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过了半晌,李崇终于也扛不住这无形的压力,任由他们去了。自然,他也很想知道,南宫昀究竟是为何做出这样的举动。只不过身为帝王,他的身份决定了他不能亲自去一探究竟,但是,有长歌代他前去,也差不多了。
只是,在临行前,他还是单独把李长歌叫到了书房。
“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虽然在逻辑上,他找不到女儿这样做的理由,但是直觉还是让他有所怀疑。
“有!”李长歌微微仰头,竟是斩钉截铁地承认了。
在李崇的脸色再度拉下来之前,她又补充道:“我既然路过小书房撞见此事,便已然身涉其中,我知道父皇很信任南宫昀,也觉得他没有必要做这件事,但今天从南宫府回来后,一切便可见个分晓了。”
说罢,她便不再与父亲纠缠,而是径自转身走了出去。
马车很快就到了南宫府邸,迎上来的管家须发已然花白,显然是府里的老人了。照理说,这样的人应该见惯世面处变不惊了,然而那老人脸上竟是一片灰白,连脸颊肌肉都在不自觉地颤抖着。
李长歌登时心生疑惑:“南宫昀……南宫大人现下在何处?”
那管家眼中更见了仓皇之色,半晌才颤抖道:“大人……大人如今不方便……见你们。”
李琰急了:“我是当今太子,难道还不能面见你家主子,这算是什么道理?”他猛然一凛,“难不成你家主子自知犯下大错跑了不成?”
他的声音大惊小怪,李长歌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忌,不战而逃,这并不是南宫昀会采取的做法。只不过,他为何如此执拗地避而不见,这其中难道还能玩出什么花样不成?
容恪从始至终一语不发,李琰却急了,一把推开那管家,竟是硬闯了进去!
南宫昀的府邸极为宽敞,房舍构造也很是复杂,李琰虽是一路硬闯,但连推开了几间厢房都不得要领。待要问那府里的下人,却见他们一个个都是战战兢兢的,像那老管家一般只推说主子无法见客,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反观容恪倒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甚至还在庭院中伫足摘下一朵花来放在鼻端一嗅。
看他的形貌神情,说是翩翩浊世佳公子也不为过。他这般镇定,李长歌便也移步立在他身旁,淡淡道:“侯爷似乎对此事并不是很着急,那么为何还要来这里走一趟?”
“为了你。”容恪几乎是立刻就回答道。
李长歌脸上没有丝毫动容,容恪的目光在她眸底一转,才轻笑道:“果然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啊,”他的笑容中颇有几分自嘲,“放心,我只是想看看你究竟打算做些什么而已,四公主裙下之臣众多,容某无意趟这趟浑水。”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却突然闪动了一下。
李长歌循着他的目光看去,却看到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