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刚进来就被骂,登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皇后没等他回答,就已经拂袖而去,只留下李琰和李崇面面相对。
李崇虽然对皇后不满,但终究还不至于迁怒到李琰,当下只叹息一声道:“你又跑来做什么?”
李琰不是懂得拐弯的人,于是老老实实道:“早朝的时辰已经迟了些,张公公他们急得了不得,所以让我来请父皇。”
听他这样说,李崇的面色总算是和缓了些,竟觉得有些好笑:“他们有什么好急的?”说罢又仔细看了李琰一眼,“他们着急,你就不急?”
“我?我不着急啊,”他探头往李长歌的寝殿看了一眼,“倒是听说四妹不太舒服,我有点担心,她……没事吧?”
李崇嘴角不由得稍微扬了扬:“你这孩子,不急国家大事,却……”他终于还是叹息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庆幸这唯一的儿子,不曾继承他母亲的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却也因为这样而担心着。
做皇帝看上去风光自在,实际上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其中有多少艰辛他再清楚不过了。只是将来百年之后,将这副担子交到李琰手中时,他能不能胜任呢?
不过眼下,这副担子终究还是在自己肩上,不管他有多担心长歌的安危,终究还是不得不继续走下去。于是他只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走,上朝去吧,再怎么着急,有些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他们父子一前一后离去,这一番对话都落在李长歌耳中,她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一旁的侍女捧上药碗来,也被她轻轻推开:“都出去吧。”
听得她肯开口,一屋子的人都差点喜极而泣。这种被人簇拥环绕的感觉其实她很不喜欢,正当她再要开口驱赶她们的时候,外面却传来了男子低沉而坚定的语声。
“我是奉陛下之命请了法师前来驱邪的,请绣昙姑娘代为清理一下寝殿的闲杂人等。”那是南宫昀的声音。
听到他声音的瞬间,长歌拼命握紧了拳头才忍住没让自己发出声音来。这人,竟然还敢先找上门来,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
长歌眼底涌上了鲜红的色彩,就像是昨夜里那些横飞的血肉,那些画面让她的胸口一阵阵窒息……她眼前出现了绣昙担忧的面容,“公主……”
没等她开口,李长歌已然出声道:“按他说的做。”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合不合规矩,大约是不合规矩的吧,所以绣昙才会如此犹豫。但是管他呢,管他是李崇派来的还是主动找上门的,她也正好想见见他!
殿内的侍女都在绣昙的带领下出去了,李长歌却仍然端坐在床榻上,甚至固执地连面纱都不肯戴上。
那些进来的道士模样的人见到她的模样,登时吓得低垂了眼睛,连步子也不敢挪动一下。
长歌挑唇冷笑:“南宫大人,你找来的这些人还真是不称职啊。”
南宫昀终于抬眸看向她,冷静回应:“自然没有四公主那样大的本事,连江湖人士都能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