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了!”她摇头否认,随即仓皇逃走。如果继续在那间屋子里待下去,她怕自己的脸都会红得滴出血来。
然而隔了两日,他却送来了一份意外的礼物。那张合婚庚帖,比她派婢女在街上买的又是不同,红得纯正,且边上还有烫金的纹样,看上去古朴而大气。
而他就在书案前,握了她的手提笔,将两人的名字写在上面。他的手暖暖地包着她的手,暖流自指尖流向心田,带来一阵阵的战栗。
南宫昀、李长歌,那两个名字并肩绽放在大红的喜帖上,每一笔的轮廓都溢满了幸福。
直到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其实,和他的名字相配的那个名字,是李明月。昀者,日光也,与明月清辉恰好对应。是啊,天穹之上从来只有日月交相辉映,而她,不过是一首短短的曲子,被人唱过了也就罢了,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
而那些曾经以为美好到了极致的记忆,这时候都成了充满了毒液的荆棘,在心头放肆地蔓延,直到她的那颗心,再也没有血可以流出时,或许才会停止。
她猛然醒过神来,意识到面前的少年刚刚似乎说了什么话,但她没有听到,于是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少年垂下了眼帘:“我说,你不是已经给了我一个合适的名字吗?姬少重,这个名字很好听。”
“好啊,”李长歌茫然地应道,本能地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那我就叫你姬少重好了。”
少年点点头,却是欲言又止。在李长歌的一再追问下,他才艰难道:“你最好现在就把那支箭替我拔出来。”
“这怎么行!”李长歌瞪大了眼睛。
他却坚持道:“如果再不拔出来,我就会真的死在这里了!”
这是他第二次,把性命交到她手上,尽管他们才认识了没几天。李长歌握住黑色的箭羽,手心里满是黏腻汗水。
当看到那支血迹斑斑的铁箭时,少年只说了一句话:“那是……我的箭。”
李长歌还没来得及分辨出他这话的意思,就见他已经晕过去了,从后背流出的血迹在地面上渐渐蔓延开来。
李长歌心跳如擂鼓,本能地做了唯一想到的事,她转头跑出山洞,冲进了倾盆大雨中。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瓢泼大雨和她一个人,她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却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她这才意识到,手里还握着那支箭,箭上的血迹已经被大雨冲刷的差不多了,她这才想起,刚刚她慌不择路地跑出来,把那个重伤垂死的少年丢在了那里。
心口仿佛被人重重捣了一锤,她猛然清醒过来,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向山洞折去。
然而,她却在离洞口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猛然收住了脚步。因为,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