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及地的红色翩跹长裙忽然出现在易诺眼前,他猛然抬头,春雨朦胧了视线,看不清眼前,他胡乱擦了擦眼睛,眼前的一切开始明晰起来!
那个他恨之入骨的女人,就站在他眼前,一把绣花伞遮住了她上方的雨丝,形成一个小小的无雨空间,风姿绝秀,眼眸波澜不惊地看着他!
受此奇耻大辱,皆因为眼前这个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那一刻,易诺恨不得立即拔除佩剑,将其碎尸万段,方能消他心头之恨!
可是,脑海里忽然出现豫王爷冰寒的眼神,易诺只得硬生生地将心头的熊熊烈火压了下去,哑着嗓子,憎恶道:“你来干什么?”
聂臻想起原野对易诺的评价,微微一笑,“来看看名扬宁国的大将军此刻是何等模样?”
这句充满嘲讽的话,让易诺心头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腾”的升了起来,皇上说没有他的旨意,任何人不得靠近,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皇上的气也应该消了吧?
可是为什么迟迟都没有宣他起来的圣旨?贵妃娘娘那里也没有好消息传来,难道要他在此跪上三天三夜?三个时辰,水米未进,浑身湿透,狼狈不堪,额前的头发湿哒哒地贴在脸上,黏稠难受,等来的却是这个女人!
聂臻看向天际,细雨潇潇,她出生的那一日,据说也是这样细雨潇潇,清灵润透,沁人心脾!
“你到底是什么人?”易诺见大祭司说是来羞辱他的,可只是怔怔出神,十分奇怪!
聂臻并未看他,只是轻轻笑了,一字一顿道:“北齐大祭司!”
易诺一愣,冷道:“北齐大祭司为什么要插足我们宁国国事?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聂臻淡然伸出手,任轻盈的雨丝落在金丝手套上,姿态优美而娴静,“金神七煞,本祭司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并无他意,易将军误会了!”
“你当我是三岁孩子?”易诺猛然提高了声音,不敢起身,跪着上前两步,靠近聂臻,咬牙切齿道:“你和霍家到底是什么关系?”
聂臻侧首,嘲讽地看着他,居高临下道:“将军的脑子真是不太好使,本祭司说过的话马上就忘了?”
易诺大怒,猛然起身,挥起一拳就朝她的脸砸了过去,可是使尽浑身力气,却一拳扑空,眼前一阵风过,溅起的雨水模糊了视线,等到看清楚的时候,才发现,大祭司毫发无损,衣袂如仙,身边多了一位年轻英挺的男人,仿佛一对璧人!
这是谁?易诺狐疑片刻,忽然恶毒道:“大祭司身边的男人不少嘛!”
原野挡在大祭司身前,面对易诺的出言不逊,皱眉道:“易将军,不要以为这是宁国,就可以冒犯我们神圣的大祭司!”
“你是…?”易诺眸光不善地打量着眼前男子,很陌生,从来没有见过,有一种凛然的隐隐气势!
没等原野开口,聂臻就道:“北齐将星,原野!”
易诺一愣,原野?虽然早有耳闻,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和他同样威名远扬的将军,面目英朗,身材挺拔,剑眉星目,透着一股不可忽视的冷毅之色!
易诺出身高贵,对这种出身寒微的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鄙夷和不屑,从鼻孔里冷哼了一声,“又是哪儿来的疯狗在胡乱咬人?”
原野想不到这个几乎和自己齐名的宁国镇南大将军,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不堪,正欲拔剑,一决高下,却被聂臻不着痕迹地按住了他的手,意味深长道:“易将军,不要怪本祭司没有提醒你,皇上并未让你起来,你这是想抗旨不遵吗?”
易诺猛然一怔,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站了起来,要是被皇上知道,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更为严厉的惩罚了,皇上现在喜怒无常,他一向受*的表妹在皇上面前的话也不那么管用了,狠狠瞪了两人一眼,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聂臻不再看易诺,笑了一笑,“易将军触怒皇上,还不知道要跪到什么时候?大将军威震四方,一朝受辱,心中郁结,在所难免,原将军就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