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想,晋亮便答应下来,这一顿饭,三人吃得心满意足,觥筹交错中,将其他一些细节决定下来,剩下的事,大部分归晋亮,包括租店面,与盐业商会打交道,等等,全部让晋亮去处理。
饭后,晋亮急匆匆的告辞走了,他忙着去找店面,另外还要找可以开作坊的院子,柳寒的意见是,这作坊,最好距码头比较近为好。
晋亮走后,顾恒让伙计将饭菜撤下去,把茶端上来。
柳寒见状知道他有事,便坐在窗前,随意的看着窗外。
伙计下去了,顾恒亲自将门关上,然后走到柳寒面前,神情变幻不定,似乎有什么话难说出口,柳寒纳闷的看着他。
“顾兄,你这是?”柳寒纳闷的问道。
顾恒微微一笑,躬身拜下:“在下见过大人,昨夜大人将舍家内奸清除干净,为家父报仇,属下感激不尽,多谢大人。”
柳寒静静的看着他,顾恒很是紧张,神情却很坚定。
“你在赌博。”
柳寒第一句话便让顾恒轻松下来,他深吸口气,平复下心情。
“很好,有赌性,是内卫的一个素质,有时候就是要会赌,这一把,你赌赢了,”柳寒说着:“坐下吧,别这样杵着了。”
“多谢大人。”顾恒先道谢,然后才坐在对面,屁股刚落座,马上起身,将茶端过来,殷勤的给柳寒倒上。
柳寒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等他坐下后,才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昨晚大人走后,属下静下心来,仔细思考,虽然属下接替家父不久,可大人一定会审查属下,所以,属下细想最近出现在属下身边的陌生人,除了大人和晋亮外,晋亮其实不算新出现的,他在扬州经商已经好几年了,只有大人才是新出现的,而且,大人声称是青州人,可口音却不完全是青州口音,另外,大人今天疏忽了。”
顾恒说着目光注视柳寒的鞋,柳寒的鞋是在帝都买的,扬州不常见,从昨夜到现在,柳寒换了几件外套,可没有换鞋。
“这是一个破绽,”柳寒微微点头,说道:“就这一个?”
“大人昨晚说话的声调语调,特别是那白衣老头时,大人忘记了伪装,当时,我就觉着这声音怎么有些熟悉,后来细想下,应该是大人的声音。”
柳寒再度点头,昨夜老总管突然到来,他很紧张,以至于忘记改换声调了,没成想,这顾恒居然还保持警惕,有这样细致的观察力,具备了一个内卫的素质。
记得以前看过一部谍战剧,间谍便是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家里都清理干净了?”柳寒问道。
顾恒点头:“今早有两个家丁走了,剩下的,我还在清查。”
柳寒点点头:“普通家丁可以慢慢查,以后,你的书房,还有涉及你秘密的地方,用的人一定要小心,嗯,你若想活得长点,就不要相信任何人。”
“属下明白了。”顾恒谦卑而恭谨:“大人,这盐号,大人有什么想法?”
“运行一个体系,需要银子去推动,以后盐号赚的银子,要拿一部分出来,维持内卫的运转。”
“是。”
“今天的决定很好,让晋亮去管理盐号,只要他不贪污,就让他干下去,这人经商上,还不错。”柳寒说道,他查过晋亮,这人很干净,是个单纯的商人。
顾恒再度松口气,他只是考虑自己的身份,不想因此盐号的经营,所以才让晋亮出面。
“这一次,宫里派我来整顿扬州内卫,但我不会长期留在扬州,宫里对扬州最后的安排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明白,大人。”
“今后,你要慢慢发展出一个船队,”柳寒沉凝下说:“另外,再发展一个车队,运货的马车队,如果能与淮扬会搭上关系,或者在淮扬会内部发展成员,那就更好了。”
“是,大人。”
这两个任务都很艰难,可顾恒不但没感觉到难,相反很兴奋,如果能渗透到淮扬会,能建立起一个船队,能建立起车队,那顾家的商业将遍布整个扬州。
财力就等于权力!!!
一幅美妙的画卷在顾恒眼前虚虚展开。
其前景,让顾恒心醉。
柳寒看了他一眼,取出一卷地图,摊开在案几上,顾恒伸长头看着。
“扬州的运输主要是船,可陆地运输同样重要,这是扬州人忽略了的部分,扬州有个大车帮,你知道吗?”
顾恒点点头,这大车帮是个小帮会,帮会成员是马车伙计,主要业务是陆地运输,可扬州的运输主要是靠船运,这个帮很不显,大车帮又是个松散的帮会,帮中实力薄弱。
“想办法把这个帮笼络过来,再扩张到海阳,白沙,酉城,你看看,”柳寒在地图上的城市点了几下,用指痕将他们与扬州联系起来,形成一张大网。
“再慢慢向外扩张,”柳寒向外画,很快形成一个密密麻麻的网络,涵盖了扬州长江以北的大部分地区。
顾恒立刻明白了,他很兴奋的说道:“属下明白,大人,给属下多少时间?”
柳寒淡淡的说:“五年。”
时间比较紧,顾恒只是略微想想便点头:“五年后,属下一定交给大人一份满意的答案!”
“至于,船队,”柳寒略微沉凝才说:“这要小心,注意不要与漕帮发生冲突,方法是,先建载重小的,不要涉及漕运,最大可能不要触及漕帮利益。”
说到这里,柳寒叹口气:“方震死后,漕帮的动向值得注意,”说着看了顾恒一眼,顾恒对江湖了解不多,但也装着沉重的叹口气。
柳寒在心里暗叹,这顾恒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只看到好的,没看到危险。
这几件事,是他最近想好的,本来是想交给柳火来办,可柳火的事已经太多了,特别是鬼见愁工程,让他无法分心,而扬州又没有其他合适的人,只好交给顾恒来办。